一小簇刚刚感知到一处丰厚的以太资源时,我故意用刀鞘撞击了一下旁边的金属管壁,制造出突兀的声响。
成功地将附近游荡的几只以骸的注意力引向了小璐所在的方向,自己则趁机无声无息地摸上前,利落地将那簇结晶收入囊中。
然而在快速后撤转移时,我的手臂被一只从阴影中骤然扑出的提尔峰那尖锐的爪尖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温热的血液立刻渗了出来。
我毫不在意,这种小伤家常便饭,正准备从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摸出止血粉随便处理一下了事,小璐却气喘吁吁,略显狼狈地跟了上来。
她居然凭自己的能力摆脱了那些被引过去的以骸,而且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手臂上正在淌血的伤口。
“荆叔!您受伤了!”
她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清晰的焦急,立刻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沉重的背包,几乎是用抢的速度拿出清水、消毒剂和一卷干净的绷带,执意要立刻帮我处理伤口。
“一点小伤,死不了人。别浪费这些宝贵的物资。”我想甩开她的手,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但小璐这次却异常坚持,那双总是带着腼腆笑意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固执:
“不行!伤口如果不认真处理好,在这种环境下非常容易感染!在空洞里一旦被侵蚀,那是会要命的危险!”
她的动作虽然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甚至手指微微发抖,但清理创口、涂抹消毒剂、缠绕绷带的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其仔细,极其认真。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低垂着的、沾染了灰尘却显得格外专注的睫毛,感受着消毒剂触及伤口时带来的尖锐刺痛感和绷带缠绕时那意想不到的轻柔触感。
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习惯性的嘲讽话语,第一次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堵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一种极其微小的情绪波动,在我那片早已冰封死寂的内心湖面上,出乎意料地漾起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非常不适应,甚至莫名地生出几分烦躁。我猛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刻意回避了那道过于专注的目光。
途中,我们曾偶然遇到另一支显然陷入了苦战的盗洞客小队,他们被四五只皮糙肉厚的装甲哈提围攻,防线摇摇欲坠,情况看起来岌岌可危。
我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拼死战斗的身影上多停留一秒,反而暗中评估了一下那支队伍被迫丢弃在一旁的背包可能的价值,内心盘算着等他们全军覆没后,自己能不能有机会顺手捡点便宜。
身边的小璐却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忍和同情,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里带着迟疑:
“荆叔,他们……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闭嘴!”我猛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压低声音,语气冰冷严厉
“你想找死吗?就凭我们两个人,根本救不了他们!只会把自己也白白搭进去!给我牢牢记住,在空洞里,管好你自己才是唯一至高无上的生存法则!
别人的死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收起你那多余的同情心!”
小璐显然被我从未有过的凶狠态度吓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默默地低下头,任由我强硬地拉着她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在转身撤离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她眼中那总是亮晶晶的,充满希望的光芒,似乎骤然黯淡了下去,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一次短暂的休整时,两人靠在一处相对安全的断墙残骸后面。
小璐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出神地望着远处那些被灾难扭曲得诡异而宏大的建筑残骸,忽然轻轻地开口,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我听:
“等我再攒多一点丁尼……就不用让我爹那么辛苦地去帮别人修理那些老旧的引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