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一直被他强行约束,压制在体内的无尽疲惫,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像是终于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黑色猛兽,带着积攒了太久的力量,轰然升起,瞬间将他仅存的感知完全吞没。
没有梦,没有思考,甚至没有黑暗的概念,只有一片绝对的、虚无的沉寂,将他彻底淹没。
意识不再受控,开始自主地沉浮,闪回。
一些破碎的片段,不受控制地蹦出:
· 一次不干净的清理…
· 一次疏忽大意…
· 一次深刻的行动…
然后,背景陡然变换。
他“站”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无边无际,空无一物。
几个漆黑的,扭曲的字迹如同受伤的虫子般闪过,无法辨认。
紧接着是大量混乱的、如同数字乱码般的东西疯狂窜过。
周围猛地暗了下来,纯白被绝对的漆黑取代。
在这片意识的黑海中,更为清晰、却依旧无声的画面,如同老旧的默片,一帧帧强制性地播放:
第一帧:
冰冷的雨夜,狭窄潮湿的巷道。一只布满老茧和岁月痕迹的手,端着一只粗糙的陶碗,递到他眼前。碗里是清澈的饮用水。他抬起眼,看到的是卖烧饼那位老伯布满皱纹、带着关切的脸。
第二帧:
他冷漠地扫过那只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伸手去接。老伯的嘴唇在嗫嚅着,似乎在说着关心或劝慰的话,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漠然转身,将老伯和他递出的善意一同留在原地,走入巷子更深的阴影里。
第三帧:
他再次经过那片货栈区域,像是执行完某项任务后,进行惯例的巡视与评估。视线习惯性地扫过老伯平日摆摊的角落——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翻倒的简陋摊车,以及散落一地,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烧饼,一片狼藉。
第四帧:
夜晚,或许是出于某种确认,他再次来到了这里。然后,他看到了——货栈粗粝的横梁上,悬挂着老伯瘦弱的尸体,在夜晚的微风中,以一种令人心悸的姿态轻轻晃动着。旁边的墙壁上,是用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涂抹出的字迹:“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第五帧: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视线死死地锁定在那具微微晃动的尸体和墙壁上刺目的血字上。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第六帧: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疾速穿梭,幽影双刃划出冰冷致命的弧光。几声短促的、无声的惨叫,几道身影倒在血泊之中。
第七帧:
他站在几具尸骸中央,缓缓抬起头。视线再次掠过那面写满血字的墙,然后是那根空悬着的、还在微微晃动的麻绳。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最后:
他沉默地站立着,脚下是敌人的尸体,背景是悬挂的老人与血色的警告。所有之前闪动的画面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如同被打碎的玻璃,化作一片纯粹而冰冷的黑暗,吞噬一切。只有一个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意识深处,成为了某种信条。
任何微弱的牵连,无论善意与否,都可能招致无法挽回的毁灭。要么,就彻底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要么,一旦介入,就必须斩草除根,不留丝毫后患。
记忆的闪回结束了。
云澈猛地发现,自己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仅仅是刚才闪回的那些画面,关于事件的完整记忆——每一个细节,
每一种情绪,那份冰冷的决绝——都清晰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如同从未丢失过。
他环顾四周,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的纯白。
‘所以,这里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