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到她这个母亲的恐惧和排斥,在用这种方式抗议着。
就在这时,睡在她身侧的顾长钧动了一下。他似乎被她惊醒,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未醒的睡意,却异常清晰:“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可此刻,这温暖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沈如晦。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生怕他察觉到她过快的心跳和冰冷的体温。
“没……没什么,”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只是……有点冷。”
顾长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慰:“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这句话,曾经在无数个寒冷的夜里给过她一丝虚幻的慰藉。可此刻,听在沈如晦耳中,却只觉得无比沉重和悲哀。他在,又能如何?他能抵挡住外面的明枪暗箭吗?他能护得住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吗?
她在他怀中,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心中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她抬起泪眼,在黑暗中凝视着他模糊的轮廓,无声地在心中呐喊:
你知我为你怀胎,可知这并非福祉,而是悬在我们头顶,最锋利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知我每日每夜,都如同在万丈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三人俱焚的结局?
这沉重的秘密,像一块巨大的磐石,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也让她与他之间,那刚刚因共度磨难而似乎贴近了一些的距离,再次拉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充满谎言和隐瞒的鸿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