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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没有动,也没有睁眼。但一直平放在身侧、冰冷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为什么……还要如此痛苦?孩子已经没有了,她这副残破的躯壳,也即将油尽灯枯。他为何还要执着于此?为何还要为了她,将自己折磨到这等地步?
她不懂。她只觉得,看着他这样痛苦,她那颗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心,竟然也会跟着泛起一丝尖锐的、陌生的疼痛。这疼痛,不同于失去孩子时的撕心裂肺,而是一种更加绵长而深沉的、带着无力感的酸楚。
他的哭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然后,她感觉到他缓缓站起身,带着一身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疲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沈如晦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帐顶,一滴冰冷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浸入枕巾,了无痕迹。
我魂未散,看你哭疯。这迟来的、震耳欲聋的悲声,能否……叩响我紧闭的心门?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片冰封的心湖,似乎因为这持续不断的、炽热而痛苦的泪水,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而那冰层之下,是更深的迷茫,还是……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牵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