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无比艰难。
提到孩子,沈如晦眼中那点微弱的波动瞬间消失了,重新被一片死寂的灰败覆盖。她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无力地垂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得像羽毛:
“没了……他不要……他亲手……毁了……”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她确认,陆文清还是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了一下,眼底瞬间涌上赤红的血色。
“畜生!”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温文尔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深刻的恨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迅速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脉枕和丝线:“如晦,你信我,让我先看看你的身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由分说,将丝线系在她的手腕上,隔着一段距离,凝神静气,开始诊脉。
沈如晦看着他专注而担忧的侧脸,看着他即使在这种境地下,依旧不忘医者本分,想要救治她的样子,冰封的心口,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丝微弱的、名为“生机”的暖意,艰难地渗透了进来。
在这绝望的幽室,忽闻旧人声。
带来的,不仅是故人的关怀。
或许,还有一线……挣脱这无边黑暗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