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置疑的命令,那精致而致命的手术刀。要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演戏”,并且要演得让他“相信”……
这比面对那些排队等候的怪物,要凶险一万倍!
但是,他有了方向。不再是毫无头绪的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疯狂地回忆看过的所有医疗剧,那些主角医生在面对疑难杂症时自信沉稳的表情、专业笃定的语气、以及那些听起来高深莫测的医学术语。
他需要准备一套“说辞”,一套“治疗方案”。不需要任何真实的药物或器械,需要的只是……仪式感,和说服力。
他重新翻开《赤脚医生手册》,不再看那些具体的病症处理,而是寻找任何可能带有“仪式感”或“暗示性”的环节——针灸的穴位图(哪怕他完全不懂),草药的配伍(哪怕这里根本没有),甚至是……一些驱邪避凶的土法(手册后面似乎有提到一些类似“收惊”的民间疗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候诊区的怪物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散去,或许是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截然不同的专注气息。惨白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在角落,手指在书页上快速划过,嘴唇无声地翕动, rehearsg (排练)着即将到来的、决定生死的“表演”。
喉咙被手术刀抵住的冰冷触感依旧清晰。
标本、骨骼、神经染料……这些词汇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天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当走廊尽头那扇暗红色的门再次无声地打开,无瞳护士那沉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用她那纯粹的黑色“目光”看向他时,陈远合上了手册,缓缓站起身。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惊恐和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维持的、带着疲惫的凝重(这是他能从有限的演员储备里调动出的最接近“权威专家”的表情)。他拍了拍病号服上的灰尘,将《赤脚医生手册》郑重地塞回口袋(仿佛那是某种权威的象征),然后拿起那根撬棍——不,此刻在他手中,它不再仅仅是撬棍,而是……一根探杖?或者某种象征性的医疗工具?
他看向无瞳护士,微微点了点头,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
“带路吧。我需要见院长,和他讨论……艾莉森小姐的治疗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