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布满碎石的荒野,扬起的尘土在阴沉的天空下划出一道短暂的轨迹,最终停在一片低矮的废墟前——这里便是“遗忘小镇”。镇子边缘,锈迹斑斑的采矿设备歪斜地立在荒草中,巨大的传送带早已断裂,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呜咽;残破的木屋东倒西歪,窗户上的玻璃碎裂殆尽,门板在风中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这里曾因矿业兴盛一时,矿脉枯竭后便迅速被时代抛弃,大灾变更是让它彻底沦为死寂的废墟,也正因这份“无人问津”,成了各方势力默认的中立区——没有强大的畸变体巢穴,没有“彼岸”的共生体盘踞,也没有“巡天者”的巡逻队,只有零星的流浪者在废弃房屋中苟延残喘,用捡来的废铁搭建临时的庇护所。
陈远推开车门,脚下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穿着一身深色的作战服,平衡之力在体内悄然流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规则波动;青玄道长紧随其后,道袍外罩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外套,手中的拂尘看似普通,实则已注入灵力,能在危急时刻瞬间展开防御;白骨则如同影子般落在最后,她的骨甲被特制的黑色布料覆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目光扫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捕捉着任何可能的异常。
按照“观测站”提供的坐标,三人穿过荒芜的街道,最终来到小镇中心——一栋还算完整的尖顶旧教堂前。教堂的石墙布满裂纹,部分墙体已坍塌,但高耸的尖顶依旧矗立,彩绘玻璃窗虽有破损,却仍能看出昔日的精美图案。虚掩的大门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陈远轻轻推开大门,“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内部阴暗而寂静,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损的彩绘玻璃,在布满灰尘的木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彩色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腐朽木头混合的味道。教堂最前方的祭坛旁,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穿着“观测站”标志性的银灰色制服,正是之前在天文台有过一面之缘的“观测者737”;另一人同样身着制服,却比737更加年长,身形佝偻,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双手背在身后,周身的气息深邃而内敛,仿佛与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
“平衡的眷顾者,你很准时。”观测者737的电子合成音打破了寂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侧身让出位置,介绍道:“这位是‘观测者零’,本次对话的负责人,也是‘观测站’核心理论的研究者之一。”
观测者零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与苍老的面容截然不同——清澈得如同山涧的泉水,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与伪装。他微微对陈远颔首,声音温和而沙哑,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年轻人,你和你同伴的行动,超出了我们此前的所有推演。关闭‘根源之井’、摧毁‘次级裂隙发生器’,这些‘变量’的出现,为我们提供了极其宝贵的数据,也让我们对‘平衡规则’的认知,有了新的突破。”
“我们并非为了提供‘数据’而来。”陈远平静地回应,目光直视观测者零,“我们希望获得更多关于‘彼岸’的真实信息,关于其他维度世界的存在形式,以及进行维度旅行的基础理论。这些知识,对我们对抗‘彼岸’、守护这个世界至关重要。”
观测者零点了点头,走到祭坛旁的一张石桌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道淡蓝色的全息投影瞬间展开,上面显示着“信息交换协议”的字样。“在‘观测站’的协议框架内,我们可以进行等价交换。你们提供行动的详细过程与数据——包括规则运用、战斗细节、设备分析等‘变量’信息,我们则提供你们所需的基础理论与宏观情报。但请记住,涉及‘观测站’核心机密与高维技术的内容,不在交换范围内。”
陈远没有异议,示意青玄道长将提前整理好的数据芯片取出,放在石桌上。芯片中记录了关闭“根源之井”时的规则波动图谱、摧毁“次级裂隙发生器”的战术方案、与腐沼男爵本体战斗的能量分析,以及对共生体进化规律的初步研究——其中关于“创造本源”的核心运用与平衡之力的深层原理,已被他做了模糊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