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本人那边,杜先生自会去说。”李思和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这里的东西,都是杜先生要用的。张队长行个方便,这份情,杜先生记下了。”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张队长的肩膀,动作慢悠悠的,指尖却像带着千斤力。
张队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心里全是汗,把枪套都浸湿了。他看看李思和,又看看地上的狼藉,再想想日本人那边的催促,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边是青帮的势力,杜月笙的名头在租界就是天;一边是日本人的命令,那些家伙杀人不眨眼,哪边都不好得罪。
库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墙角漏雨的“滴答”声,还有李思和手里核桃转动的轻响,“咕噜,咕噜”,像在给这场角力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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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佳贝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队长,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白大褂的下摆——她知道,这一步棋走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后,张队长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汗全抹掉,对着手下吼道:“收队!”
他的手下愣了愣,手里的动作都停了,显然没反应过来——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搜查,怎么突然就收队了?有个年轻的警察还想问什么,被旁边的老警察狠狠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收队!”张队长又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股气急败坏,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憋屈,“一场误会!都给我滚!动作快点!”
警察们不敢多问,赶紧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往外走,碰倒的药柜也不扶了,踩脏的草药也不管了,动作快得像被狗撵的兔子。张队长路过李思和身边时,还特意哈了哈腰,腰弯得像只对虾:“李管事,添麻烦了,改天我做东,在福兴楼摆酒,给您赔罪。”
李思和没理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的人只是团空气。
张队长讨了个没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多留,赶紧带着人走了。诊所的门还敞着,冷风灌进来,吹得地上的草药屑打了个旋,像在嘲笑这群人的狼狈。
“李管事。”赵佳贝怡走上前,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些后怕,“这次多谢您了,来得真及时。”
李思和这才抬眼,看了看她,又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库房,最后目光落在那扇被炸开的窗户上,铁栏杆歪歪扭扭地挂着,像只断了翅膀的鸟,玻璃碎了一地,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赵医生受惊了。”他叹了口气,把核桃揣进怀里,长衫的褶皱舒展开来,“跑了的那个女人,我们会去追。青帮的人,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扒层皮也能给她揪出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碴和那股还没散尽的怪味,眉头皱了皱:“这里,我会派人来处理干净,药品和器具也会清点补充,您放心。杜先生说了,您的事,就是他的事。”
赵佳贝怡点了点头,心里却没完全松劲。她知道,这次是青帮的势力压过了伪警察,可日本人那边呢?清水百合跑了,以那女人的性子,肯定会把这里的情况捅给日本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青帮再厉害,在日本人眼里,未必就那么值钱。
“多谢李管事周全。”她轻声道,看着李思和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青帮,既是庇护,也是把双刃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利益冲突,反过来刺向自己。
李思和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阿武和阿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先守好诊所,别再出乱子,等清理的人来了再交接,然后就转身走了,长衫的下摆扫过门槛,没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满室无形的压力。
警察走了,李思和也走了,库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阿武和阿强开始收拾残局,把翻倒的药柜扶起来,用扫帚清扫地上的玻璃碴,动作麻利得很,嘴里还时不时骂两句脏话,大概是在骂那个跑了的清水百合,还有那群伪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