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个咳嗽得直不起腰的,脸憋得通红。赵佳贝怡给他号了脉,又看了看舌苔,从布袋里抓出把晒干的枇杷叶和桔梗,嘱咐他回去煮水喝:“放两块冰糖,趁热喝,发点汗就好了。”
轮到个老队员时,他犹豫半天,才解开衣襟,胸口有块巴掌大的旧伤,硬得像块铁板。“这是四年前在台儿庄留下的,”他声音有点哑,“阴雨天就疼得睡不着,赵先生您给瞅瞅?”
赵佳贝怡用手指按了按伤处,老队员疼得吸了口凉气。她从药箱里取出个小陶罐,倒出些深褐色的药膏,往伤处抹匀了:“这是用当归和红花熬的,能活血化瘀。回去用热毛巾敷完再抹,坚持半个月试试。”
“赵先生,您这本事真神了!”旁边等着的队员啧啧称奇,“以前在老家,头疼脑热就靠扛,扛不过去就……”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山里的汉子,谁没见过几个因为小病没了的,那糙理里藏着多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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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佳贝怡没接话,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想起刚来九峰山那天,看见个后生腿上划了道深口子,只用灶灰捂了捂,伤口烂得流脓,差点把腿废了。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哪怕条件再差,也得弄个像样的医营,不能再让弟兄们遭这种罪。
日头爬到头顶时,阳光透过柴房的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块亮斑。麻明福拎着个布包走进来,军靴踩在泥地上“噔噔”响。“歇会儿。”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是两个菜窝窝,还有一小罐腌萝卜,“让二柱子他们盯着,你跟我来。”
赵佳贝怡跟着他往山谷深处走,越走越僻静。路边的野花没人采,开得热热闹闹,黄的紫的撒了一地。最后停在一汪山泉边,泉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阳光照进去,像撒了把碎金子。
麻明福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喝了口,喉结动了动:“这水干净,比山下的井水甜。”他从怀里摸出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水果糖,用蜡纸包着,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看着就稀罕。
“山下王掌柜给的,说是城里新来的货。”他递给她一块,蜡纸在阳光下泛着光,“含着吧,整天跟药打交道,嘴该苦了。”
赵佳贝怡小心翼翼地剥开蜡纸,橘子的甜香“呼”地窜出来,在舌尖上漫开。她忽然想起上海的家,那时候糖罐总是满的,各种各样的糖果堆得像小山,可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甜过。
“医营的事,多谢你。”她轻声说,指尖捏着那块糖,“那些药材和布,肯定花了不少钱。”
“钱算啥。”麻明福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峦上收回来,落在她脸上,眼神沉沉的,“弟兄们的命才金贵。以前没这条件,死了多少好弟兄……现在有你在,是他们的福气。”
他顿了顿,从腰间掏出样东西,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赵佳贝怡接过来一看,是支勃朗宁手枪,小巧的银色枪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晃眼。枪身还带着麻明福身上的体温,温温的。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不用这个,我……”
“拿着。”麻明福的语气不容置疑,把枪塞进她手里,“这世道,光会治病不够。鬼子说不定哪天就摸上山,你得能护住自己。”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上膛,怎么扣扳机,指腹的老茧蹭得她手心疼,“保险在这儿,遇到事别慌,瞄准了再打。”
枪身冰凉,沉甸甸的,赵佳贝怡的手心却开始冒汗。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摸枪,可看着麻明福严肃的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把枪,是他的信任,是她在这乱世里活下去的底气。
回到医营时,门口的队伍还排得老长。二柱子正给大家发她画的草药图,画得歪歪扭扭,艾草的叶子画得像锯齿,金银花的花瓣涂得黄一块白一块,却标得清楚:“这个是蒲公英,叶子锯齿深;那个是马齿苋,贴地长……赵先生说,这些草治小伤比药膏管用,山里到处都是,不用省着。”
见她回来,二柱子赶紧迎上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