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缺胳膊断腿的伤势是家常便饭,她见过各种各样严重的伤口,对于处理这些伤口已经轻车熟路。相比之下,这些一直坐在诊室里的医生们,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在实际操作方面,可能就稍显逊色了。
忙到晌午,她才抽空端起碗冷水喝了两口。抬眼一看,门口站着几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学生制服,袖口磨破了,裤腿上全是泥,正帮着抬担架,给伤员喂水。他们脸上带着倦意,下巴尖得能戳人,眼神却亮得很,像星星,动作虽然生涩,笨手笨脚的,却透着股认真劲儿,一点不含糊。
是金陵大学的学生。
赵佳贝怡的目光落在一个女生身上。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发梢有点枯黄,沾着草屑,脸白得像张纸,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时不时捂住嘴咳嗽两声,咳得肩膀都在抖,却还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给床上的伤员喂米汤,勺子碰得碗沿叮当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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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过来。”赵佳贝怡朝她招招手,嗓子有点哑。
女生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步子有点虚,小声问:“赵医生,您找我?”声音细细的,像蚊子叫。
“你叫啥名字?”
“王梓桐。”
赵佳贝怡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像揣了个小暖炉。又让她张开嘴看了看舌苔,白腻得吓人,一看就是病了很久。“你发烧了,还有支气管炎,得歇着,不能再干活了。”
王梓桐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眼角还带着点红:“没事的,赵医生,就是小感冒。大家都在忙,我闲着不像话。”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像怕被别人听见,“我们从南京走过来的,走了三个多月,好多同学都没挺到这儿……饿死的,病死的,还有被鬼子飞机炸着的……能活着到这儿,就该多干点。”
赵佳贝怡心里一揪,像被针扎了下。她知道南京那场劫难,这些学生能逃出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她仅剩的四片磺胺。这药金贵得很,是之前空间里存的,她一直没舍得吃,想着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这个给你。”她把药塞到王梓桐手里,纸包有点硌手,“一天两次,一次一片,配着热水吃。吃完躺会儿,别硬撑。”
王梓桐看着手里的药,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使劲憋着没掉下来:“赵医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您比我更需要这个。”
“拿着!”赵佳贝怡的语气硬了点,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你们是读书人,是国家的指望,身体垮了咋行?将来还得靠你们建设国家呢。听话,去旁边草垛上歇着,药按时吃,别不当回事,拖成肺炎就麻烦了。”
王梓桐咬着嘴唇,把药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处的口袋里,用手按了按,给她鞠了个躬,腰弯得很低:“谢谢赵医生。您放心,我好了就来帮忙。”
赵佳贝怡刚想再说点啥,就听见镇外传来一阵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声比一声凄厉。紧接着,“呜——”的防空警报声撕破了镇子的宁静,尖得能刺破耳膜,听得人心里发毛。
“鬼子飞机!快躲起来!”有人在外面大喊,声音都劈了。
医疗站里瞬间炸了锅。能走的伤员拄着拐杖、拖着腿往外跑,有的跑急了摔倒在地,爬起来接着跑;不能动的躺在床上,眼神里全是慌,有的甚至开始哭,像吓坏了的孩子。赵佳贝怡心里咯噔一下——医疗站屋顶画着红十字,最招飞机轰炸,这是常识!
“快!把重伤员抬到后面的防空洞!动作快点!”她吼道,冲过去就掀最里面那张床的床板,床板是用几块木板拼的,一掀就散了架。
几个年轻医生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跟着一起抬人。王梓桐和那几个学生也冲了进来,虽然吓得脸发白,嘴唇哆嗦,却没人往后退。王梓桐和一个高个男生抬起一张担架,那上面躺着个断了腿的伤兵,伤兵疼得直哼哼,他们俩咬着牙,哼哧哼哧地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