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膏能救不少人。苗寨偏,鬼子不一定能找到这儿,安全。你接着研究你的药,照顾好自个儿,别让人操心。”
赵佳贝怡抬起头,眼睛在灯影里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针,直直地扎向他。“我跟你们走。”
“不行!”麻明福“腾”地站起来,竹凳被带得翻了个,“咚”地砸在地上,惊得屋角的老猫“喵”地跳起来。他嗓门一下子高了,带着急,带着火,“前线啥样你见过!炮弹跟下雨似的,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你的伤刚好利索,去了就是添乱!”
“我不是去添乱的。”赵佳贝怡也站了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封面上绣的红十字被磨得发白,边角都卷了。她把笔记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犟劲,像块宁折不弯的石头,“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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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伤兵躺一地没人管,活活疼死;战士们喝了脏水拉痢疾,站都站不稳;鬼子扔细菌弹,好多人上吐下泻,这些我都能管。”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我能教医护兵怎么快速止血,怎么防感染,能配药,能救命,比守着这药坊有用一百倍!”
她望着麻明福,眼神软了点,却更坚定了,像认准了方向的船:“而且我跟你说过,要一起打到底。你忘了?在黑风坳,你说过要活着见我,我说过要跟你一起看胜利。”
麻明福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咽了回去。他太了解她了,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比谁都犟,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见过她在战场上的样子,给伤员剜子弹时手都不抖,炮弹炸在旁边还能接着缝伤口,那股子狠劲,比爷们还强。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旧伤被扯得有点疼,却没吭声。他走过去,粗糙的大手覆在她手背上,掌心的老茧蹭得她皮肤有点痒,可那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暖,像揣了个小炭炉,暖得能化冰。
“好。”他重重点头,眼里的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能把人吸进去,“一起走。”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山,“但你得答应我,啥时候都把自个儿的命当回事,别逞能。听见没?”
赵佳贝怡反手握紧他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湿乎乎的,却有力得很。“你也一样。”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像刻在石头上,“活着,咱们都得活着,看到胜利那天。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麻明福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油灯里的油都下去了一截,灯芯结了个黑疙瘩,光都暗了些。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寨口的老槐树下就挤满了人。
阿婆们挎着竹篮,篮里是连夜煮的红薯、炒得喷香的盐巴,往队员们怀里塞。“路上饿了就啃,别舍不得。”“到了那边好好打,替咱们把鬼子赶出去!”有个头发花白的阿婆,拉着麻明福的胳膊不放,往他兜里塞了把晒干的野花椒,“煮肉时放一把,香得很!想家了就闻闻。”
学生们站在边上,有的红着眼圈,用袖子擦脸;有的把自己舍不得用的铅笔塞给队员,“记地名时能用,别弄丢了”。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踮着脚把块用糖纸包了三层的水果糖,硬塞进赵佳贝怡手里,糖纸是她攒了好久的,印着好看的花,“赵医生,吃了糖就不苦了”。
赵佳贝怡把一摞油纸包递给寨老,里面是梓桐膏的配方,还有她画的药材图谱,哪味药长在阳坡,哪味药要霜降后采,都标得清清楚楚,像本小字典。“阿公,按这个配,能多做些。过往的伤兵和难民,麻烦您多照拂。”
寨老接过油纸包,手颤巍巍的,眼里全是泪:“放心走。药坊我们给你守着,火塘给你留着,等你们回来喝酸汤鱼,我让老婆子给你们做最酸的。”
队伍出发时,太阳刚从山尖探出头,把东边的云彩染成了金红色,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里发暖。
麻明福走在最前头,背着那杆用了多年的步枪,枪托磨得发亮,能照见人影。他的后背挺得像根标枪,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像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