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间,就见沈教授端着个搪瓷杯进来,杯子上的为人民服务都掉漆了,杯沿还缺了个小口。
丫头,沈教授往她手里塞了个煮鸡蛋,温热的蛋壳硌着掌心,老张在后门等你,车是绿色的吉普,牌照最后三位是735。
说完,她慢悠悠地往走廊那头走,迎面撞上那几个黑西装。哎哎,干什么的?沈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证件拿出来!没证件就敢闯实验室,当这儿是菜市场啊?
赵佳贝怡咬着鸡蛋,快步绕到后门。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老张果然靠在吉普车上抽烟,见她过来,把烟蒂往脚下一摁:顾先生让我给你这个。递过来个帆布包,拉开拉链一看,里面是件灰布褂子、顶草帽,还有双沾着泥的胶鞋。换上车。
车子驶出研究院时,赵佳贝怡从后视镜看见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沈教授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她攥紧了衣角,手心的鸡蛋渐渐凉了,黏糊糊的蛋清沾在指缝里,像洗不掉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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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机灵着呢。老张突然开口,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把后面跟着的黑色轿车甩开一段距离,他藏数据的本事,当年在西南联大时就练出来了。那会儿日本人查得紧,他老师把重要图纸卷成细卷,塞进毛笔杆里,他就揣着那支笔,混过了三道关卡。
赵佳贝怡静静地凝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风景,细密如珠帘般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将城市中的古老建筑物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秘的薄纱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雨中的老房子逐渐被甩在了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野和纵横交错的田埂。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不断变换着色彩与形状。突然间,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驶进了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里。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张毫无征兆地踩下刹车,然后转头对后座的人说道:“到地方啦!”
此时,巷子口正蹲着一个售卖各种炒货的老汉。他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一看到老张的身影出现便立刻站起身来,并迅速掀起摊前那块破旧不堪的木板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来这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宛如一头蛰伏在暗处、默默窥视四周动静的巨兽一般,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快进去吧,那位顾先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的。”老张催促道,声音低沉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深处。
地道里又潮又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石壁上渗着水珠,滴在积水里,发出叮咚的回响。
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透出微光,一个身影正举着矿灯等在那儿,不是顾慎之是谁?他额角贴着块纱布,渗着点血,矿灯光圈扫过他的脸,能看见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你怎么这么快?赵佳贝怡跑过去,指尖刚触到他的纱布,就被他攥住了手。他的掌心又烫又糙,带着股消毒水的味道。
那帮人笨得很。顾慎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矿灯在他眼里投下跳动的光斑,我故意把备份服务器的警报器弄响,他们全跑去抢机器了,估计这会儿正对着一堆乱码哭呢。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铁盒子,打开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核心样本都在这儿了,沈教授说农舍那边的恒温箱已经调试好了。
顺着地道再往前走,豁然开朗——竟是间藏在山坳里的农舍,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的、蓝的,沾着雨珠,在风里轻轻晃。
院子里晒着玉米和干辣椒,屋檐下挂着串大蒜,像极了普通农家。进屋一看,靠墙摆着几台改装过的仪器,屏幕还亮着,角落里堆着粮缸和腌菜坛,乍一看真像过日子的地方。
这是当年抗战时留下的秘密实验室。顾慎之打开恒温箱,小心翼翼地把样本放进去,指尖在箱壁上轻轻敲了敲,沈教授的老师当年就在这儿做过青霉素培育,你看这墙角的通风口,都是伪装成烟囱的样子,敌机轰炸时都没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