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等我们拉更多人下水,再一次性清理。”他冷笑,“这是‘污染扩散模型’。”
林昭昭盯着屏幕里不断坍缩的评分曲线,后颈泛起一阵凉意,仿佛有冷风顺着脊椎爬上来。
“所以需要更野的算法。”沈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像在弹奏一架看不见的琴,“我把三百个自媒体账号升级成了‘蜂巢2.0’。”
他调出个布满节点的网络拓扑图,红线如脉搏般跳动,“任何删除请求,都会触发自动复制——你在微博删一条,它会在抖音、B站、小红书同时长出十条。”
他抬头时,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但他们也在追杀我们——每复制一次,就有两三个账号被封。好在我们训练了七套马甲矩阵,IP轮换、内容变异,像杂草一样割不完。”
下午三点,“回声厅”直播准时开始。
林昭昭守在监控室,盯着小兰的分镜头。
镜头里的女孩化着浓妆,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刺目,像撒了一层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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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镜头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明显,卸妆棉在指尖微微颤抖:“我做了八年明星化妆师,每天要在脸上堆三层粉底、五层遮瑕。”
棉片擦过额头,粉底混着汗水变成灰黄色,黏腻地糊在棉絮上,“他们说这叫‘专业’,可我连自己长痘的皮肤都不敢看。”
弹幕开始滚动:“她脸怎么这么红?”“痘疤好明显……”
小兰的手顿了顿,指节发白,又用力擦向脸颊:“今天我要告诉所有人——”
她猛地扯下假睫毛,露出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像被砂纸磨过的玻璃,“这张带着痘疤、熬了八年夜的脸,才是我的真实。”
【用户@城市打工人】突然跳出一条弹幕:“我每天戴假笑面具上班,今天看到她卸妆,哭出来了。”
紧接着,另一条刷过:“她说的每一层粉底,都是我们被要求隐藏的真实。”
弹幕渐渐变色,从嘲讽转为共情,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她们不是在求救,是在宣告主权。”老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陶杯外壁烫得发红。
他递过一杯,热气氤氲,模糊了镜片,“你看小兰的眼睛——”他指了指屏幕,“她在笑,是那种终于握住自己人生的笑。”
林昭昭抿了口咖啡,温度顺着喉咙熨帖到胃里,像一团微火在体内缓缓铺开。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阿强发来的定位:“来人民广场,看场好戏。”
三小时后,她抵达现场。
阳光斜照在“一日自由职业”摊位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小兰的徒弟举着“前黑名单化妆师,免费试妆”的牌子,眉笔在阿姨眉骨上轻轻勾勒,笔尖划过皮肤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阿强的场务队支起反光板,银面反射出斑驳光影,帮退休摄影师拍全家福;连被封店的书店老板都支了个书摊,摆着《地下室手记》和《1984》,纸页泛黄,边角卷起。
“刚接了个话剧组的电话。”
阿强挤到她身边,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蓝光映在他汗湿的脸上,“制片人说他们组的灯光师突然请假,问能不能……”他故意拖长音,“找我们‘前黑名单人员’救急。”
林昭昭挑眉:“条件呢?”
“签真实合同。”阿强咧嘴笑,露出颗虎牙,“他说看了我们的直播,假数据撑不起真舞台。”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
林昭昭抬头,看见那个杭州的会计举着“前假账会计,免费财务咨询”的牌子,正给个摊主解释税务新规。
阳光穿过她的眼镜片,在地上投出小小的光斑,像一颗移动的星。
回程地铁上,林昭昭望着窗外飞逝的光影。
白日的喧嚣渐渐褪去,可那些笑脸却烙在脑海里。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夜。
深夜的监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