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攥着被撕碎的设计图,纸屑边缘参差如伤口,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沙沙轻响;
而镜子里的“她”却抱臂冷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刀刻出来的一样:“自导自演博同情?现在的新人真会玩。”
“够了!”许蔓尖叫着推开镜面,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像布料被生生撕裂。
却见所有倒影同时开口。
左边的年轻“她”说:“你答应过我会被记住的。”
——声音稚嫩,带着哭腔,像当年她在宿舍楼下等导师签名时的颤抖。
右边的灰西装“她”说:“名字重要吗?裙子红了就行。”
——语调冷静,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像喉咙里卡着灰。
黑风衣“她”说:“他们要的是故事,不是真相。”
——语气轻飘,却像钝器敲在心头。
“因为我也被人说过一万遍‘你不存在’。”
最后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耳膜,带着电流般的麻痛,直刺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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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蔓猛地抬头,正中央的镜面里,倒影的嘴唇还在翕动。
她踉跄着扶住墙,指甲在镜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突然,所有灯光“唰”地暗下,只有一束追光打在密室中央——
一条红裙正从天花板缓缓降下,裙摆上的藤蔓刺绣在光里泛着暖金,像十四岁那年她在裁衣凳上画的那样。
布料垂落时带起一阵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旧丝绸特有的微腥气味。
“请穿上它,并说出——这不属于我。”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时,许蔓的呼吸骤然急促,胸口起伏如鼓,喉间涌上一股咸涩,像是血在慢慢渗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刚触到红裙的缎面,那触感柔滑却沉重,像抚摸一段被埋葬的岁月。
记忆里的声音突然炸开:“许助理,把A大师的签名补上。”
“小许啊,B老师的设计理念需要你细化。”
“蔓姐,这条裙子的主创是我。”
还有更近些的——小穗哭着说:“许姐,他们说这是你的风格。”
而她当时笑着拍对方肩膀:“傻姑娘,风格能当饭吃吗?”
“不——”许蔓的指尖在布料上蜷缩成爪,突然发疯般撕扯衣架。
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像骨骼错位,红裙被扯得歪向一侧,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滴落在裙面上,晕开成暗红斑点,如同当年未完成的刺绣。
“是我设计的!是我画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叮——”
感应装置启动的轻响混着她的嘶吼,清脆如铃,又似判决落锤。
下一秒,红裙边缘腾起幽蓝的火焰,像被点燃的记忆,火舌舔舐缎面,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开焦糖与烧布混合的气味。
许蔓僵在原地,看着火苗顺着缎面攀爬,藤蔓刺绣在火光里蜷曲成灰,镜墙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字迹——
“许蔓设计,禁止署名”,三百张合同条款从镜面深处浮起,纸页翻动声沙沙作响,日期从2019年3月15日一直排到2024年11月7日,每一页的签名栏都被黑色马克笔重重划掉,墨迹未干,仿佛刚刚写下。
“我只是……”
许蔓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地面,震得骨头发麻,火光照得她眼眶发红,“我只是想有人看我一眼……不是看裙子,是看我。”
监控室里,周岩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上的心率曲线从140骤降到80,像座突然塌方的山:“压抑了十五年的呼救,终于被听见了。”
林昭昭盯着单向玻璃后的身影,喉头发紧。
“这些合同……是从她手机云端恢复的。”
林昭昭轻声说,“她备份了每一季的设计稿,连草图命名都是‘XM-Draf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