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她醒来,是陪她重新学怎么呼吸。”
她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无镜密室。没有镜子,没有摄像头,只有声音。”
“声之屋”的地下密室里,沈巍正踮脚调整最后一排录音机。
深灰色的吸音棉裹着墙面,像给整间屋子穿了层绒布外衣,指尖轻抚过时,留下细微的静电噼啪声,如同冬夜里毛衣摩擦的私语。
空气中有淡淡的尘埃与旧胶带混合的气息,像是被封存多年的记忆正在缓慢苏醒。
中央悬挂的1980年代磁带机泛着旧铜的光,林昭昭蹲在地上,把修复好的童年音轨刻进最后一盘磁带——那是苏糖五岁时在社区才艺秀唱的《火柴天堂》,跑调的童声里带着股子狠劲:“我长大要当摇滚主唱!穿皮衣、甩头发、吼到天花板掉灰!”
“万一她听到这个更混乱?”沈巍的扳手停在半空,金属反光映在他瞳孔里晃动,“她现在连‘摇滚’两个字都没在采访里提过。”
林昭昭轻轻拂过磁带表面的纹路,指尖感受到那一道道细密凹槽的震动感,仿佛能听见时间在其中低语:“混乱是觉醒的开始——至少这声音里,没有经纪人教她笑几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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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糖来的那天,走廊的声控灯在她脚边次第亮起,像一串被惊飞的星子,清脆的“滴答”声在寂静中回响,每一步都踩碎一道光影。
她穿着白色针织裙,发尾卷成温顺的小波浪,可推开门的瞬间,手指在门把上抠出了月牙印,金属的冰冷透过指腹渗入神经。
“林老师说这是音效测试。”经纪人的声音从她身后飘进来,“小糖乖,半小时就好。”
门“咔嗒”锁上的刹那,苏糖的肩膀抖了抖。
她摘下耳返,挂在手腕上晃荡,塑料外壳轻轻磕碰骨头,发出细微的“嗒、嗒”声——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在没有指令的环境里站着。
四周的吸音棉吞掉了所有回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敲在空桶上,沉闷而清晰,胸腔随之微微震颤。
呼吸在鼻腔里形成温热的气流,又缓缓呼出,凝成几乎可见的白雾。
林昭昭在监控屏前按下录音键。
扩音器里传出苏糖最近一次采访的声音:“我觉得真实就是自然流露,我不用演。”
静默降临,只有电流轻微的嗡鸣在空气中游走。
苏糖的手指绞着裙角,布料在指间发出窸窣的摩擦声,习惯性扬起笑容,可镜子里没有观众,没有镜头,笑容像没了线的木偶,僵在嘴角,牵动面部肌肉的酸胀感让她本能地想要闭眼逃避。
她的喉结动了动,吞咽的动作干涩而沉重,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舌尖抵住上颚,尝到一丝铁锈般的焦虑。
林昭昭的拇指悬在切换键上,指甲盖泛着青白,掌心沁出薄汗,黏在按键表面。
她想起周岩说的“自我认知清晰度1.2”,想起苏糖五岁时吼破音的《火柴天堂》,终于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我长大要当摇滚主唱!穿皮衣、甩头发、吼到天花板掉灰!”
稚嫩的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老磁带特有的沙沙底噪,像一场穿越时空的呼喊。
苏糖猛地转身,后背撞在吸音棉上,柔软却毫无支撑感,整个人向下滑了一寸,脊椎蹭过粗糙纤维,留下一阵刺痒。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在黑暗里收缩成针尖:“谁在放这个?!”
“妈妈说唱歌不淑女,可我就要吼!”录音继续,“我就要吼!我就要吼——!”
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共振。
苏糖的手扶住墙,指节泛白,指甲边缘嵌进吸音材料的缝隙里。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条突然被扔回水里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抖的杂音。
“那是我……”她的声音在发抖,嘴唇微微哆嗦,口腔干燥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