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地摸索——硬硬的铜牌、叠好的电文、油布包裹……都在!一样都没少!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着微弱的庆幸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时!
“汪!汪汪汪!”
狼犬兴奋的狂吠声骤然逼近,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对岸,手电光柱疯狂地晃动,日军士兵的吼叫声传来:“在那边!过河!抓住他!”
他们就要追过来了!陈青山心脏骤缩。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冻僵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他用手臂死死撑起上半身,指甲抠进冰冷的泥土里,靠着惊人的意志力,拖动着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不远处那片黑黢黢的树林爬去。
每挪动一寸,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身后的犬吠声、叫骂声、还有皮靴踩碎岸冰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
终于,他滚进了树林的边缘。黑暗和密集的树干暂时提供了些许遮蔽。他不敢停留,扶着树干,踉踉跄跄地向深处挪去。树枝抽打在他冻僵的脸上,划出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不知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他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眼皮沉重得如同山峦。他只想躺下,闭上眼睛,哪怕就此长眠……
“不能睡!不能!”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腥甜味瞬间刺激了神经,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他靠在一棵粗大的橡树后,身体沿着树干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白气氤氲。
必须生火,否则必冻死无疑!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否决——火光和烟雾无疑会告诉追兵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几乎陷入绝望之际,风中,似乎飘来一丝极细微的、若有若无的……烟味?还有人烟味?
他精神一振,用力吸了吸鼻子,仔细分辨方向。挣扎着起身,循着那丝微弱的气息,蹒跚前行。
穿过一片枯密的灌木丛,前方,一点微弱之极的橘红色光芒,在风雪摇曳的黑暗中隐约闪烁——是一点灯火!
他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强撑着靠近。那光芒来自一座低矮破败的建筑,歪斜的门匾上,模糊可辨“河神庙”三个字。庙门半掩,那点暖光和人声,正是从门缝中透出。
陈青山没有立刻上前。他潜伏在一棵枯树后,仔细观察。庙内似乎只有一个人。他小心地挪到窗下,透过破旧的窗纸窟窿向内窥视。
篝火在庙堂中央跳动,映出一个老者的身影。老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色旧道袍,却并非道士发髻,只是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下颌一缕银须。此刻,他正就着篝火的光芒,用一把小刀专注地削着一根木棍,动作沉稳而精准,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跳动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明灭,看不出喜怒。
“寒江孤影,风雪夜归人。” 老者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风雪,传入陈青山耳中,“小友,门外风寒,近火方可驱寒。”
陈青山心中骇然!自己动作极轻,这老者竟早已察觉!他犹豫了片刻,但刺骨的寒冷和老者话语中似乎并无恶意的平静,让他最终做出了选择。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庙门,迈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柴火、灰尘和一丝淡淡草药味的暖意扑面而来,让他冻僵的躯体本能地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多…多谢老丈。” 陈青山靠在门边,躬身行礼,声音因寒冷和警惕而微微发颤。他依旧保持着距离,湿透的衣服在地上滴淌出一小滩水迹。
老者这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陈青山——从他那还在滴水的头发,冻得青紫的面孔,破裂的嘴唇,到那身已结薄冰、破烂不堪的衣服,最后在他腰间那不自然的微微隆起处(藏着手枪)停留了一瞬,眼神锐利如鹰,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不必多礼。”老者低下头,继续削他的木棍,“看你这身冰甲,是从那‘龙潭’里刚爬出来?”他语气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