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林晚秋几乎承担起了所有的照料工作。
她每天准时送来细心熬煮的米粥或是难得的肉汤,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他。她会准时为何秀兰打下手,学习如何给伤口换药消毒,动作从最初的生涩小心翼翼变得逐渐熟练,每一次都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的操作。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坐在陈青山铺位旁的小木凳上,就着窝棚口透进来的光亮,安静地整理着近日搜集和破译的情报资料,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陈青山不能乱动,大多时间只能靠着或者躺着。他常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林晚秋。看她低垂着眼睫专注工作的侧脸,看她因为遇到难题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偶尔抬头与自已目光相接时,那瞬间绽开的、带着些许羞涩的笑意。窝棚里很简陋,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和尘土的味道,但这一刻的宁静和陪伴,却让经历过生死硝烟的两人感到一种弥足珍贵的暖意。
他们偶尔会低声交谈。陈青山会给林晚秋讲他小时候在钟表铺里的趣事,讲那些齿轮和发条如何精妙地组合在一起,计算着时间的流逝。林晚秋则会分享她学生时代读过的书,印象深刻的句子,或者北平城里那些热闹的街巷和四季变迁。他们的过去截然不同,却在这样的细语呢喃中,一点点交织融合。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缝隙,在铺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林晚秋细心地喂陈青山喝完最后一口粥,用手绢替他擦了擦嘴角。她看着他日渐恢复血色的脸,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陈青山,”她唤他的名字,眼神清澈而认真,“等你腿好了,我们能走路了,你陪我去一趟什刹海吧。”
陈青山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那里是什么地方。他看着她,眼神温柔而鼓励。
林晚秋继续缓缓说道,声音更轻了些,却字字清晰:“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爹娘安息的地方。我想……亲口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找到了那个能陪我一辈子、对我很好很好的人。”她说这话时,脸颊微微泛红,目光却勇敢地迎着陈青山的注视,眼底闪烁着真挚而璀璨的光芒。
陈青山的心猛地一震,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撞击着他的心脏。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毫不犹豫地用力回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因为激动,他的手心有些汗湿,却握得极其紧。
“好!”他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郑重,“晚秋,等我腿好了,我们第一时间就去!我一定去给伯父伯母磕个头,好好谢谢他们……”谢谢他们养育了你,谢谢让我遇到了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所有的情感都清晰地写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顿了顿,仿佛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继续道:“到时候,等我找到合适的工具和材料,我一定亲手给你修一块最好的、走时最准的瑞士怀表,就刻上我们的名字。”
林晚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她低下头,掩饰不住嘴角那不断向上扬起的甜蜜弧度,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低声嗔道:“谁要你刻名字了……”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和期待。
又过了半个月,在林晚秋寸步不离的“监督”和精心照料下,陈青山的腿伤终于大好,已经能够拄着木棍慢慢下地行走。
他刚能站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林晚秋,慢慢走向营地旁那片开阔的江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江面,河水潺潺流淌,闪烁着粼粼波光。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拂面而来,微微有些凉意,却丝毫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温暖而亲昵的氛围。
他们沿着江滩慢慢走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陈青山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郑重地面对林晚秋。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木质细腻,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温润。木牌中央,他用小刀极其精细地刻出了一个怀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