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
那人动作谨慎，不断回头张望，走到一处显眼的岩石下，蹲下身，似乎在埋什么东西。微弱的月光下，依稀能看清他侧脸——正是刘明远！
“动手！”赵老根低喝一声，如同猎豹般扑出。其他队员也从两侧迅速合围。
刘明远听到动静，惊骇欲绝，刚想掏枪，就被赵老根一个利落的擒拿死死按在地上，嘴里被塞进破布，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挣扎着，眼中充满惊恐和绝望。
队员们从他刚埋下的地方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筒，里面正是一份标注着“新运输路线”详细坐标和时间的密写情报，以及一块用于发射信号的微型电池。
证据确凿！
指挥部旁一间临时辟出的禁闭室内，油灯摇曳。刘明远被反绑双手，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陈青山和林晚秋坐在他对面，杨靖宇站在阴影处，目光如刀。
“刘明远，”陈青山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为什么？”
刘明远嘴唇哆嗦着，低下头不说话。
林晚秋将那个金属筒和电池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那条假路线附近，我们也埋伏了人，可惜，等你信号指示的日军飞机没来，来的是我们的人。”
刘明远身体一颤，依旧沉默。
“你的父母妹妹，在沈阳城里，对吧？”林晚秋忽然换了个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关东军特高课控制的‘难民安置所’里。”
刘明远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满血丝，情绪激动起来：“你们……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陈青山接过话，目光锐利，“重要的是，你以为你按他们说的做，他们真会放过你的家人？看看之前那些被利用完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以为你传递情报只是害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你想想那些被伏击运输队害死的战友！想想因为联络点被破坏可能牺牲的地下同志！想想如果鬼子真的根据你的情报轰炸了‘新路线’，可能会炸死多少无辜百姓！”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刘明远心上。他脸色惨白，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我……我没想害那么多人……”他终于崩溃，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们抓了我爹娘和小妹……说我不听话，就……就……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日军特高课以他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迫他利用职务之便收集情报，并通过死信箱和偶尔的短促信号传递出去。他只知道上线代号“灰鸽”，从未见过面，每次指令都通过不同方式秘密送达。
审讯结束后，禁闭室内一片沉寂。刘明远的供词令人心情沉重。
经杨靖宇批准，次日召开了全体军人大会。刘明远被押到台上，他的罪行和供词被公之于众。台下战士们群情激愤，却又带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叛徒的愤怒，也有对敌人卑劣手段的痛恨，还有一丝对刘明远遭遇的无奈叹息。
杨靖宇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痛而有力：“同志们！这个教训是惨痛的！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明的打不过，就来暗的！他们用最卑鄙的手段，想从内部摧毁我们！今天倒下一个刘明远，如果我们不警惕，明天就可能倒下更多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铿锵：“但是，我们要明白！屈服于威胁，背叛战友，背叛人民，最终害人害己，也救不了家人！只有坚决斗争，彻底打败鬼子，才能真正保护我们的亲人和家园！从今天起，各级必须进一步加强保密教育，完善内部监督机制！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但绝不是互相猜忌！我们要更加团结，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我们队伍的纯洁和团结！让敌人的一切阴谋诡计，都见鬼去吧！”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清除内奸，巩固根据地！”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怒吼声，士气不降反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