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通红的耳朵和手上的伤口,眼眶不由得红了,“俺这破家……要不是你们抗联,早被鬼子烧得精光了,俺和这小崽子……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小石头接过那只粗瓷碗,憨厚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熟悉的虎牙:“大娘,您别客气,这都是俺该做的。陈大哥常说,咱们军民一家亲。等房子修好了,咱们再一起把地种上,日子肯定能一天天好起来!”他仰头咕咚咕咚喝完那碗几乎能照见人影却温暖无比的米汤,用袖子抹了把嘴,又把空碗递回去,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等明年这时候,您家娃肯定能吃上自家种的新米!管饱!”
就在根据地上下军民一心、一派热火朝天地重建家园之际,林晚秋的通讯帐篷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与外界的生机勃勃形成了鲜明对比。
油灯的光晕在她苍白而专注的脸上跳跃。她面前摊开着三份刚刚破译完成的日军密电,纤细秀气的指尖在电文纸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加强边境封锁”、“彻底清查山林通道”、“识别并清除交通节点”等字眼上,反复摩挲,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帐篷帘被掀开,带进一丝外面清冷的空气和隐约的劳作号子声。陈青山拄着拐杖,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左臂仍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已恢复往日的锐利如鹰,瞬间就捕捉到了林晚秋异常凝重的神色和帐篷内几乎凝固的空气。
“晚秋,有情况?”陈青山的声音因伤势和疲惫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辩的警觉。
林晚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桌上的密电纸递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如同敲打在冰面上:“青山,你看这里。‘秋风行动’刚结束,按常理鬼子该收缩休整,但他们并没有。反而动作频频,加密通讯量激增。他们不仅在收缩兵力的同时异常强硬地强化了边境封锁,更关键的是,”她的指尖重重地点在“彻底清查山林通道”和“清除交通节点”两行字上,“他们在秘密调查我们之前频繁使用的那几条隐秘山道!甚至明确提到了要‘清除’——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嗅到了味道,盯上了我们的秘密交通线!”
陈青山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接过电文,借着油灯的光芒,忍着左臂传来的阵阵抽痛,逐字逐句地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条贯穿南北、蜿蜒于深山密林之中、依靠无数智慧和牺牲构建起来的秘密交通线,是根据地赖以生存的生命线!宝贵的药品、维持电台运转的电池、拆散的武器零件、乃至与外界沟通的信息、传递希望的火种,几乎全都依赖这条看不见的脉络来输送。一旦被日军察觉、锁定并掐断,根据地将立刻陷入孤立无援、补给断绝的绝境,之前所有的牺牲、努力和刚刚燃起的重建希望,都可能瞬间付诸东流。
“这条线绝不能出问题!”陈青山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帐篷的帆布,看到远方危机四伏的山林,“光是传递指令和预警不够,风险太大。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沿着线路把所有联络点都彻底检查一遍,加固防御,调整部署,必要时启动备用路线和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你的伤还没好!左臂根本用不上力,山路险峻,万一遇到情况……”林晚秋立刻反对,担忧地看着他吊着的左臂和依旧虚弱的脸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皮肉伤,骨头没大事,缓过这阵劲就好了。”陈青山语气坚决,甚至试图轻微活动一下左臂,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咬咬牙硬生生忍住了,“这条线的重要性你比我更清楚。它不仅仅是路,是咱们的命!光是听汇报、看地图,发现不了真正细微的破绽和潜在的危险。必须有人实地勘察,根据岩石的松动、积雪的异常、鸟兽的惊飞这些最细微的迹象,做出最快最准确的判断和反应。我最熟悉那边的情况,必须我去。”
林晚秋看着他眼底那不容动摇的决绝,那是无数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