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不像是有危险。他正要说话,帐篷帘子“唰”地被掀开,林晚秋和王小草像两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两个姑娘跑得头发散乱,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又是泪又是汗,却绽放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彩。林晚秋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电文纸,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
“司令员!青山!确认了!关内……关内急电!”林晚秋的声音抖得厉害,她几乎是扑到杨靖宇面前,将那张纸递过去,泪水再次奔涌而出,“日本……日本天皇,已经在八月十五号……宣布无条件投降!咱们……咱们中国……抗战……胜利了——!咱们……赢了——!”
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八年,不,是十四年积攒的所有血泪、屈辱、艰辛和永不磨灭的信念!
杨靖宇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他的手,那双握惯了枪、指挥过千军万马、在任何危急关头都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几行字上,一遍,又一遍地看。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仿佛透过这张纸,看到了茫茫林海雪原里那些永远倒下的身影,看到了被焚毁的村庄上空不散的硝烟,看到了战士们冻僵的手指和渴望胜利的眼神……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陈青山。陈青山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惊愕、难以置信,转变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激动,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吊着左臂的绷带也随着他身体的微颤而轻轻抖动。
杨靖宇的目光又扫过激动得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的林晚秋和王小草,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把这胜利的空气深深地烙进肺里。他猛地挺直了腰板,那个在北境山林中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杨司令又回来了,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无尽感慨和万丈豪情的光芒。
“同志们!”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清晰地压过了帐篷外的喧嚣,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胜利了!”
他大步走到帐篷门口,猛地掀开了帘子。外面,夕阳正将最后的金光洒满山谷,给每一个欢呼跳跃的身影、每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庞,都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那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不再是嘈杂,而是胜利的交响。
杨靖宇看着这一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猛地举起右臂,握紧了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山谷,向着天空,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呐喊:
“中华民族——万岁!”
“抗战——胜利——万岁!”
这呐喊,如同惊雷,在山谷间隆隆回荡,与成千上万的欢呼声汇合在一起,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笼罩了中国大地十四年的阴霾,彻底驱散!
“中华民族万岁!”
“抗战胜利万岁!”
……
更多的人跟着呐喊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秦啸岳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赵老根沉默地站在人群边缘,用力抹了把脸,何秀兰和卫生员们相拥而泣,小石头和民兵们把枪举向天空……
狂欢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没有人组织,没有人下令,一堆堆巨大的篝火在营地中央、在打谷场上被点燃了。干燥的木柴噼啪作响,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每一张洋溢着幸福和激动的脸庞。
人们自发地围聚到篝火旁。战士们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吃的干粮,老乡们送来了自家藏的鸡蛋、腌菜,甚至还有几坛子不知道藏了多久、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土酒。没有酒杯,就用碗,用水壶,甚至直接对着坛子口。大家互相传递着,不管认识不认识,碰一下,仰头灌下一口辛辣的液体,然后发出畅快的大笑。
秦啸岳抱着一个酒坛子,找到赵老根,非要跟他这个平时滴酒不沾的老猎户“表示表示”。赵老根推辞不过,皱着眉头抿了一小口,辣得他龇牙咧嘴,却罕见地咧开嘴,露出被烟火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