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能看懂咱们北境发的通知、政策,那心里不是更亮堂?知道咱们北境往后要咋发展,咱们自己能出啥力?”
王小草也鼓起勇气,站到桌子旁,接着林晚秋的话说:“晚秋姐说得对!就拿我自个儿说事儿吧!俺以前也是个睁眼瞎,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后来跟着队伍学认字,这才慢慢懂了道理。要是不认字,俺现在能当老师教孩子们?能看懂上级的文件?能帮着咱们北境做点事?肯定不能!咱们北境刚安稳,百废待兴,正需要人呢!女娃们认了字,将来可以去农具厂当会计,可以去医院当卫生员,可以像晚秋姐一样搞通讯联络,能干的活儿多着呢!不比光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强?”
她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学认字时的艰难和后来的喜悦,声音不由得有些激动:“咱们让女娃认字,不是让她们不干活了,是让她们能把活儿干得更好,让她们心里更有主意,眼界更宽!这对她们自个儿好,对咱们北境的将来,更好!”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实在道理,是老乡们能听懂、能想到的身边事。场院里安静下来,不少人开始低头琢磨。有的妇女互相交换着眼神,小声嘀咕:“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认了字,至少能帮家里记个工分,省得老记错……”
这时,张婶也在人群里站着。她听着林晚秋和王小草的话,又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再想想自家闺女小花那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心里头那根深蒂固的老观念,第一次有些动摇了。她想起自己当年,就是因为不认字,连去镇上卖个鸡蛋都算不清账,没少吃亏。难道还要让闺女走自己的老路?
过了两天,让王小草又惊又喜的是,张婶竟然拉着闺女小花来了学校。张婶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把小花往前推了推,对王小草说:“小草老师,俺……俺以前是老脑筋,想岔了。你说得对,认字是好事。俺家小花,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教她!”
王小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拉过小花的手:“婶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
有了张婶带头,其他一些观望的老乡也慢慢松了口。这个说:“俺家丫头也送来试试。”那个道:“认几个字总没坏处。” 陆陆续续,报名的人多了起来。虽然过程磕磕绊绊,最终,这北境第一个“女子班”,总算凑齐了二十个学生。年龄从八九岁到十五六岁不等,个个眼睛里都带着点好奇、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开学那天,阳光特别好。二十个女孩,穿着虽然打补丁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坐在西厢房里。王小草站在前面,看着底下这一张张稚嫩而认真的脸庞,心里头那股暖流又涌了上来,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暖和。
她没有一上来就教复杂的字,而是先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一个简化的象形“女”字。那字的结构,有点像一个人跪坐着,手里拿着东西在劳作。
“同学们,咱们今天,就先来认识认识咱们自己的这个字——‘女’!”王小草指着黑板,声音清脆,“你们看,这个字,像不像一个女孩子,端着一个针线笸箩,安安稳稳地坐着,既能做针线活,也能在心里琢磨事儿?”
女孩们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个奇妙的符号。
“咱们女孩子,手巧,心细,能吃苦,耐劳!”王小草继续说,“咱们能像娘一样,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能做一手好茶饭,能缝补衣裳……这些都是咱们的本事,是咱们的好!咱们学认字,不是要丢掉这些好,是要让咱们变得更好!认了字,咱们就能看懂更多的道理,学会更多的本事,将来不光能管好小家,还能为咱们北境这个大家出力!咱们一点儿也不比男娃差!”
她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女孩们平静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圈涟漪。不少女孩的脊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来,大家伸出手指,跟着我一起,在空中写这个‘女’字……”王小草耐心地引导着。
一双双或粗糙或纤细的小手,怯生生地抬起来,跟着老师的笔画,在空中笨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