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像是结了冰。
手术室里,气氛更是紧张得能拧出水来。唯一的一盏煤油汽灯挂在屋顶,发出嘶嘶的声响,投射下明亮却有些晃眼的光线。老吴主刀,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旁边一个机灵的卫生员赶紧用纱布替他擦掉。他的动作又快又稳,切开皮肤,分离肌肉,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何秀兰在一旁紧密配合,递器械,观察王嫂的生命体征,负责麻醉。她看着老吴那双稳定得不像话的手,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一分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手术器械与金属托盘碰撞,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王嫂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着,呼吸微弱但平稳。
老吴全神贯注,终于,他的手探入了子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调整着胎儿的位置。突然,他眼神一凝,低喝一声:“找到了!准备吸引!”
何秀兰立刻将准备好的吸引器递过去。一阵细微的抽吸声后——
“哇——!”
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猛地刺破了手术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哭声,像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是个带把的小子!”老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他双手托着一个浑身沾着血污、却四肢有力地蹬踹着的小生命。
何秀兰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赶紧接过孩子,交给旁边的卫生员清理、包裹。
手术还在继续,老吴需要仔细地缝合伤口。但他的动作明显比刚才更从容了一些。他一边缝合,一边对何秀兰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子宫没有破裂,只是压迫时间长了点。再晚上一两个时辰,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何秀兰看着老吴专注的侧脸,由衷地说:“老吴,今天多亏有你在。”
老吴摇了摇头,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是医生的本分。
当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时,等在外面的王嫂男人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嘴唇哆嗦着,看着何秀兰和老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何秀兰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是个大胖小子,哭得可响亮了!”
王嫂男人愣了两秒钟,好像没听懂似的,直到看见后面卫生员抱出来的、裹在襁褓里那个红扑扑的小婴儿,他眼圈“唰”一下就红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这个憨厚的汉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就要给何秀兰和老吴磕头。
“使不得!快起来!这可不行!”何秀兰和老吴赶紧一左一右把他搀扶起来。
王嫂男人紧紧抓着何秀兰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何大夫!吴大夫!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是俺家的大恩人!是你们救了俺媳妇和孩子的命啊!俺……俺给你们立长生牌位!” 他粗糙的手掌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传递过来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法言喻的感激。
何秀兰反手握住他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温和地说:“大哥,快别这么说。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快去看看你媳妇和孩子吧,王嫂还需要好好休息。”
这时,老吴也摘下了口罩,长长呼出一口气,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对何秀兰补充道:“产妇失血有点多,身体很虚,后续的营养和护理一定要跟上。我开个方子,得想办法弄点补气血的药材。”
“放心,我来安排。”何秀兰应道。她看着被丈夫小心翼翼接过去的婴儿,看着那男人脸上混杂着泪水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暖流。这,就是她选择学医、选择留在北境的意义所在。
王嫂被推进了临时隔离出来的病房观察。何秀兰亲自去厨房,用小火慢熬了一锅稠稠的小米粥,又特意滴了几滴香油。她端着粥走进病房时,王嫂已经醒了,虽然虚弱,但眼神清亮了许多。她男人正抱着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