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何秀兰也没闲着。她看到村里不少孩子脸上有白斑,指甲上也有小坑,知道这是肚子里有蛔虫的典型表现。她立刻让卫生员把带来的驱虫药片拿出来,根据年龄分发给孩子们,并告诉家长怎么服用,平时要注意让孩子喝开水,饭前便后洗手。
她还特别注意查看村里水井的位置和卫生状况,叮嘱村长一定要给水井加上盖子,定期清理周围的杂物,防止污水倒灌。
一直忙活到日头西斜,祠堂里的人才渐渐少了。何秀兰和老吴,还有两个卫生员,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看了不下七八十个病人。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嗓子也有些沙哑,但看着老乡们拿到药后那感激和放心的眼神,看着孩子们服药后稍微精神了些的小脸,所有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病人看得差不多了,何秀兰又让卫生员在祠堂外面的空地上,挂起了带来的卫生宣传画。听到消息,刚看完病和还没轮到的老乡们,又都聚拢了过来。
何秀兰站到一块稍微高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宣传画,开始给老乡们讲春季常见病的预防。
“乡亲们,咱们北境春天潮,夏天热,最容易闹肚子、发疟疾。”她指着画上拉肚子的小人,“咋预防呢?第一条,就是要喝烧开的水!生水里头有咱们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喝了就容易闹肚子!”
她又指着一幅关于蚊子的画:“还有这蚊子,是传播疟疾的元凶!咱们要清理房前屋后的破盆烂罐,那里头积的雨水,就是蚊子下崽的地方!睡觉最好挂上蚊帐。”
她的语言朴实,说的都是老乡们能听懂的大白话,结合着身边的具体事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有人点头,或者小声议论。
“何大夫说得在理!俺家小子前阵子就是喝了生水,上吐下泻的!”“是啊,回头就把院里那破水缸清理了!”有的识几个字的年轻人,还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认真地记上几笔。
何秀兰越讲越有劲儿,又把个人卫生的重要性强调了一遍:“咱们干活回来,吃饭前,一定得用肥皂和流水洗手!别看这小事,能防不少病呢!还有啊,家里的被褥,要常拿出去晒晒,太阳一晒,啥病菌都杀死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卫生讲座”,一直讲到天色擦黑才结束。老乡们意犹未尽,围着何秀兰和老吴问这问那。
老村长再次紧紧握住何秀兰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何大夫,吴大夫,还有这几位小同志……你们……你们真是救了俺们全村了!不光给俺们看病,还教俺们防病的法子!这恩情……俺们上河套全村老小,记一辈子!”
他回头对村民们喊道:“还愣着干啥!快!把咱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恩人!”
乡亲们一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端来自家舍不得吃的鸡蛋,有的捧来刚摘下来的、水灵灵的瓜果,还有的甚至抱来了正在下蛋的老母鸡……热情得让何秀兰他们不知所措。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何秀兰赶紧提高声音,“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你们日子过得不容易,留着给老人孩子补身子!我们医院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她好说歹说,才勉强劝住了乡亲们。最后,只收下了一篮子老乡们自己采的、带着山野清香的蘑菇和野菜,算是留个念想。
第二天一早,医疗队要离开了。全村的人几乎都出来送行,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何大夫,你们……你们以后还来不?”老村长眼巴巴地问,声音里满是不舍。
何秀兰看着眼前这些淳朴的乡亲,郑重地点点头:“来!一定还来!咱们中心医院,以后会定期组织下乡义诊!等路修得再好点,咱们来的次数还能更多!”
队伍走出老远,回头望去,还能看到村口那些模糊的、依旧在用力挥舞着手臂的身影。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要轻松一些。也许是心情不同的缘故。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盈着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