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似的,脸上笑得像朵绽放的菊花,逢人便说:“瞧瞧!瞧瞧俺家小花!毕业啦!往后就是有文化的人啦!要去农具厂当会计啦!”那自豪劲儿,简直比自家地里多收了三五斗粮食还要足。
旁边有以前跟她一样,觉得女孩读书没用的婶子,这会儿也羡慕得不行,凑过来问:“她张婶,小花真要去农具厂当先生(会计)啦?一个月能给多少工分啊?”
张婶下巴扬得更高了:“那可不!老周厂长亲自定的!工分?哼,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俺家小花能坐在办公室里,拨拉算盘,管着全厂的账目!这可是体面活儿!以前哪敢想啊!”
那婶子咂咂嘴,回头就对自家男人说:“听见没?赶明儿开春,说啥也得把咱家二丫头送去女子班!瞧瞧人家小花多出息!”
林晚秋和王小草站在一起,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相视而笑。
“小草,你看,”林晚秋轻声说,“你播下的种子,真的开花结果了。这些姑娘,就是咱们北境未来的希望。她们不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能影响更多的人。”
王小草用力点头,眼眶湿润:“晚秋姐,我现在觉得,当初再难,也值了!看着她们一个个变得自信,变得有主意,我这心里头,比喝了蜜还甜!”
“这只是开始,”林晚秋挽住她的胳膊,目光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以后,咱们还要办更多的女子班,让北境所有的女孩,只要想读书,就都能走进课堂!”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操场,给每一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毕业生们和她们的家人,被前来道贺的人群簇拥着,欢声笑语回荡在夏日的傍晚。
小花没有立刻跟娘回家,她拉着几个要好的同学,跑到西厢房——她们曾经的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黑板上还留着昨天最后一课的粉笔字迹。
几个姑娘抚摸着熟悉的桌面,看着那块曾经让她们感到神秘又向往的黑板,心里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眷恋和不舍。
“以后……就不能天天来这儿上课了。”一个姑娘小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小花走到黑板前,拿起半截粉笔,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个字——“明天”。
她转过身,看着伙伴们,眼神清澈而坚定:“王老师说了,毕业是新的开始。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上学了,但都在北境这片土地上。咱们要好好干,不能给女子班丢脸,不能给王老师、林老师丢脸!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北境读过书的姑娘,能把工作干得多漂亮!”
“对!说得对!”其他姑娘纷纷附和,眼中的离愁被一种昂扬的斗志所取代。
她们相信,属于她们的“明天”,就像窗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一样,虽然夜幕即将降临,但预示着第二天,必将是一个更加光明、更加崭新的开始。而这第一批毕业的二十个姑娘,就是这黎明前最亮的那颗星,必将照亮更多北境女孩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