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几户受过秦天暗中接济的老人先来了,接着一些好奇的、或是抹不开面子的村民也陆续聚到了村中平时议事晒谷的空地上。
秦天沉默地打开酒坛,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他又将大块的熟肉分切开来,用洗干净的大树叶垫着,分给众人。
起初气氛还有些拘谨,毕竟秦天如今气场不同往日。但随着几碗烈酒下肚,肉香满口,场面渐渐热络起来。
“天小子…不,秦天,到了外面…要小心啊!”一个曾收到过兽肉的老婆婆,抹着眼泪叮嘱。
“是啊,外面不比村里,人心复杂…”
“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来…”
“听说你要去参军?好!有志气!当兵吃粮,总比饿死强!”也有汉子借着酒劲,大声鼓励。
秦天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众人倒酒,偶尔点头回应。他看着这些熟悉的、或苍老或稚嫩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有过太多的苦难和冷漠,但也有过零星、却真实的温暖。那碗糊糊,几句无心的关照,都曾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过一丝微光。
恩怨分明。那些欺凌过他的,他已用实力让他们畏惧;而这些曾给予过微末善意的,他如今用这种方式,了却这份因果。
酒至半酣,月光洒满空地。村民们吃饱喝足,话语也多了起来,有叮嘱,有关切,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秦天站起身,端起一碗酒,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多谢各位叔伯婶娘多年来照应。秦天今日离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罢,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如同他此刻决绝的心情。
众人安静下来,看着他月光下挺拔的身影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少年。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秦天背上行囊,猎叉扛在肩头,短刃和飞刀贴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在晨曦中依旧沉睡的破败茅屋和寂静山村,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通往山外的小路。
他没有回头。
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与蜿蜒的山道尽头。
山村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少了一个沉默的少年,多了一段或许会被偶尔提及、然后渐渐遗忘的谈资。
而对秦天而言,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世界,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