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铁原城残破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也照亮了校尉府前那片临时充作校场的空地。
秦天负手而立,身姿比以往更显挺拔。突破六品后,真气内敛,目光却愈发深邃,扫过场下黑压压的人群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身布满旧痕的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好像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主人从何处而来。
场下,泾渭分明地站着两拨人。
左边,是他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三十七个老弟兄。人人带伤,站姿却如标枪般挺直,眼神锐利,带着经历过血火淬炼的悍勇和一丝对新晋校尉的绝对信任。他们人数虽少,凝聚的煞气却如同实质。
右边,则是那三四百名韩军降卒。经过几日休整和相对“温和”的看管,他们脸上的惶恐和麻木褪去不少,但依旧显得杂乱无章,眼神躲闪,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观望。如同一盘散沙。
秦天要做的,就是把这盘散沙,揉进自己的铁块里,打造成新的利刃。
他没有废话,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降卒人群,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石般的质感:
“仗,打完了。但你们的路,还没走完。”
人群出现一阵细微的骚动,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按秦律,你们是奴产子,是罪囚。最好的下场,就是发配边陲,与戍卒为伍,修城挖渠,至死方休。”秦天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打在降卒的心头,让不少人的脸色发白。
“但,老子这里,有一条不一样的路。”
他顿了顿,给予压力充分发酵的时间。
“老子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种地的,打铁的,还是他娘的在韩军里混吃等死的兵油子!”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沙场的铁血味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拿起兵器,用敌人的脑袋,换你们自己前程的机会!”
“老子要从你们当中,挑人!补充老子的队伍!”
这话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降卒中炸开!补充秦军?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摆脱罪囚的身份,重新成为士卒?甚至……获得军功?
惊疑、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渴望,在无数双眼中闪烁。
“别高兴得太早!”秦天冷声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老子的兵,不是谁都能当的!”
他猛地一挥手:“石柱!”
“在!”石柱拄着拐杖,向前一步,虽然腿脚不便,但嗓门依旧洪亮。
“考核体能!绕着这片校场,跑!能跟上老子亲兵步伐,坚持到最后两百人者,留!”
“李顺!”
“末将在!”李顺独眼圆睁,脸上伤疤狰狞。
“考核技击!会用刀的,会用矛的,会使弓弩的,站出来!耍两下看看!滥竽充数者,滚!”
“猴三!”
“大人!”猴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秦天身侧。
“盯着点,有偷奸耍滑、眼神不正、或是身上带着不该带东西的,给我揪出来!”
“喏!”三人齐声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校场上顿时热闹起来。
石柱带着十几个伤势较轻的老兵,率先开始绕场奔跑,速度不快,但节奏稳定,带着一股行军的铁律。降卒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跟上。起初还显拥挤,但跑出不到两圈,差距便开始显现。有人气喘吁吁,有人步履蹒跚,不断有人掉队,瘫倒在地,被负责监督的士卒毫不客气地拖到一边。
李顺那边更是直接。他让人搬来一些训练用的木刀木枪,让自认有技艺的降卒上前演示。有人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显然练过;也有人动作僵硬,破绽百出,直接被喝退。猴三则带着几个人,如同猎犬般在人群外围游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小动作,偶尔会突然上前,从某个降卒怀里摸出藏匿的短刃或是可疑的物件,引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