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苦蚕涎的姚琳,再无半分留恋!姚琳甚至不敢看自己那几乎失去知觉、覆盖着厚厚冰霜的右臂!将轻身功法运转到超越极限的地步,残存的真气疯狂燃烧!她化作一道裹挟着冰屑的残影,顶着刺入骨髓的寒毒侵蚀和身后毁天灭地的冰棱攻击,向着洞外亡命飞逃!身后,是冰崖崩塌般的恐怖巨响、冰棱坠地的粉碎声,以及苦蚕那充满无尽怨毒的咆哮,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
当姚琳拖着几乎冻僵、半边身体麻木失去知觉、右臂覆盖着诡异白霜、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身躯,带着那救命的、寒气四溢的寒玉容器,历经九死一生回到那个古老村落时,茅草屋中,剑指夕阳的气息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守在旁边的老妪看着姚琳如同从地狱爬回的厉鬼模样,再看看气息几乎断绝的少年,含泪绝望地摇头。
姚琳颤抖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无比艰难、无比珍重地打开那寒气逼人的容器。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极致的寒冷中,蕴含着磅礴到令人心悸的生命造化之力!仿佛冰封的春天在容器中苏醒。姚琳小心翼翼地用容器配套的玉勺,舀起一滴晶莹粘稠、仿佛流动月华般的苦蚕涎。然后,她轻柔却无比坚定地撬开儿子冰冷僵硬的嘴唇,将那滴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圣药,喂了下去。一滴,两滴……她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进行着神圣的仪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茅屋内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微弱噼啪声,和姚琳自己几乎停止的心跳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姚琳紧紧握着儿子那只依旧冰冷的小手,将自己残存的、带着体温的微弱真气,小心翼翼地渡送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惨白如纸的小脸。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祈祷着,哀求着,威胁着上苍诸神,赌咒着幽冥鬼魅……所有的信念,都系于那小小的身躯之中。
突然!
剑指夕阳冰冷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他胸前那道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蠕动、收拢!苍白如金纸的脸上,也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那原本随时会断绝的、微弱得如同游丝的气息,却奇迹般地变得平稳、悠长起来!如同沉睡在厚厚冰层下的地下暗河,终于开始艰难地、稳定地流淌!
一天一夜的守候,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当破晓的第一缕金色晨曦,如同天界垂落的希望之索,艰难地穿透茅屋简陋的缝隙,温柔地、执着地洒在剑指夕阳那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的脸上时——
他那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如同承受不住光明的蝶翼,极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终于,剑指夕阳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那双曾经清澈却蒙昧如雾的眼眸,此刻带着大病初愈的深深虚弱和初醒的茫然,缓缓聚焦,努力地适应着微弱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姚琳那张近在咫尺、憔悴不堪、布满血丝却写满了狂喜与无尽关切的容颜。姚琳的头发凌乱如草,沾着泥泞和枯叶;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出血,脸颊瘦削得颧骨突出;仿佛在短短时日里,被生生抽走了十年的生命力。但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劫后余生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股温泉水,带着沛然的生机,瞬间涌遍了剑指夕阳的四肢百骸,直抵灵魂深处!一种源自血脉、超越生死、牢不可破的羁绊,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坚实。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出微弱嘶哑、却清晰地敲打在姚琳心上的气音:
“娘……”声音细若蚊呐,却重若千钧。
“哎!娘在!娘在!娘在这儿!”姚琳的泪水再次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她紧紧抓住儿子那只努力抬起、依旧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