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真把冷库搞起来，以后不光能供紫晶菘，连山货、菌子、腊肉都能存！咱村冬天也能往外发货了！”
“你这才算说到点子上。”李慕白咧嘴一笑，“冷库不是终点，是起点。咱们现在拼的是清白，往后拼的是时间。别人一天卖一车，咱们能存三天货，挑最稳的车、最好的价发出去——这才叫掌握主动权。”
苏婉清轻声问：“可村委能答应吗？那仓库可是‘集体财产’。”
“所以得去谈。”李慕白拍拍裤腿，“我不求他们出钱，只求他们点头。地归他们，我出修缮费，三年内要是没给村里带来额外收入，我一分不拿，钱白赔。”
王铁柱瞪眼：“这赌注下得可真狠。”
“不狠，压不住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李慕白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走，现在就去村委。”
村委办公室里，会计正拨着算盘，听见李慕白要承包旧仓库，手一抖，算珠“哗啦”全乱了。
“你疯了？那破屋漏得像筛子，修它干啥？再说了，百货现在都不收你菜，你还投钱？”
“他们不收，是因为谣言。”李慕白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样品箱，打开，“这是县卫生站刚给的临时回执——无农残。我们不是问题，是解决方案。”
会计瞥了一眼，哼道：“一纸回执，顶得了三天风头。可仓库修起来，是三年五年的事。谁担责任？”
“我担。”李慕白从兜里摸出纸笔，当场写承诺书，“本人李慕白，自费修缮旧仓库，用于蔬菜保鲜储运。若三年内未带动集体增收，愿个人承担全部损失。”
屋里静了几秒。角落里蹲着的老汉吐了口烟：“后生，你图啥？真就为了争口气？”
“不光争气。”李慕白把承诺书拍在桌上，“是争个未来。咱们村不是只能种菜，是能靠菜活出个样。冷库建起来，不光保鲜，还能错峰销售，冬天卖夏菜，价格翻倍。到时候，谁还敢说青山村的菜是‘残菜’？”
窗外，老支书张大山站在槐树底下，手里捏着一张写有“供电局老陈”的纸条，看了半晌，悄悄塞进衣兜。
会计还在翻账本：“可电……那仓库没独立电表，供电局不会批增容。”
“电的事，我来想办法。”李慕白收起笔，“钱、人、技术，我出。村里只要一句话——这地，能不能让我用？”
屋里没人说话。最后还是会计叹了口气：“得支书点头。你等他回来。”
李慕白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苏婉清跟出来，小声问：“真有把握？”
“没把握，才要干。”他抬头看了眼仓库黑漆漆的窗口，“越是没人信的时候，越得有人先点灯。”
王铁柱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压低声音：“李哥，我刚才看见李美丽在村委后头晃，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听。”
“让她听。”李慕白嘴角一扬，“回去告诉大伙——明天起，修仓库的材料开始采购。谁想入股，一块钱都收。咱们不光修个冷库，还要修个‘翻身窖’。”
苏婉清忍不住笑出声：“翻身窖？这名字可真土。”
“土才踏实。”李慕白拍拍她的肩，“土里能长菜，也能长希望。”
三人走到岔路口，王铁柱要去通知修车组，苏婉清回村准备晚饭，李慕白独自朝公路方向走。他从怀里掏出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行字：
“缺钱——找人凑，能借就借。”
“缺电——找关系，能磨就磨。”
“缺技术——边干边学，摔了再爬。”
他合上本子，抬头望向仓库。暮色里，那扇破铁门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发出“嘎——”的一声长响。
李慕白站着没动。
风又起，门框上一块松动的铁皮突然脱落，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他弯腰捡起那片铁皮，边缘割得手指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