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将他视作工具的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即便如此,他仍强迫自己接受。只要还有人能救,哪怕被背叛千百次也无所谓。
……
就这样,他能选择的路,变得越来越窄。
“嗤——!”
两道寒光闪过,利刃从左右两侧袭来。
我立刻架起剑,勉强挡住了这瞄准脖颈的斩击。
方才凭本能投影出的阴阳双剑,不知是否比之前的品质稍好,竟堪堪撑住未碎,拦下了他的攻击。
干将?莫邪,这本该是今夜初次得见的武器。我投影出的虽是远不及真品的粗劣仿制品
……
可不知为何,每一次召唤,它们都愈发贴合我的手掌。
关于古代名匠干将与其妻莫邪所铸的这对双剑的知识,正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涌现。
疑问暂且搁置。
正面比拼力量,我绝不是从者的对手。借着弹开对方长剑的势头,我后跳拉开距离——可视野中涌入的画面,却让我险些作呕。
这到底是什么?我究竟在被强迫观看什么?
……
“何等狼狈。就这副模样,也敢大言不惭说要践行正义——!”
三记突刺接踵而至,攻击轨迹从圆弧转为直线。那欲刺穿心脏与肺腑的连击,被我从下方奋力挑开。
局势已被逼至绝境。卫宫士郎别说战胜从者,连逃跑都做不到。
Archer被封印,援军无望,甚至连动用令咒的空隙都没有。
我不过是在以消耗自身为代价,将一秒后的死亡推迟到两秒后罢了。
即便如此,那些血色记忆仍像在嘲笑我的挣扎般,不断侵蚀着我的灵魂。那绝非幻觉或妄想,而是过于鲜明的冷酷现实,仿佛要将我的意识撕裂。
——未尝得一知己。
那个持续战斗的男人,终有一天撞上了无法逾越的高墙。
当眼前出现太多他仅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拯救的生命时,这位以“正义的伙伴”为目标的男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与我定下契约吧。我将死后的一切交予你,只求以此为报酬,换取此刻所需的力量。”
就这样,他获得了奇迹。
那是源自人类集体无意识、源自“世界”系统的力量。
无数本应逝去的生命,确实被拯救了——却没人告诉他,这份奇迹的代价,是何等无可挽回。
可他仍不满足,依旧在战斗。
在耗尽灵魂的孤独死斗尽头,他终于成为了足以被称为“英雄”的存在。
他创下的功绩,对常人而言已是近乎不可能的领域。
这般存在,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
人们一边称颂他为英雄,一边却渐渐对他的存在感到恐惧,最终化为憎恶。
降临在“非人”身上的报应,是被社会彻底排斥。
——他永远孤身一人,在剑之丘上沉醉于胜利。
从破绽到崩溃,不过一瞬之间。
因卷入太多纷争,他被冠以“某场战争的主犯”之名。
将这份罪名强加于他的,正是那些他本应拯救、帮助过的人。
他不经意间环顾四周,包围着他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那些本该被他救下、对他道过感谢的人,此刻竟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他独自奔跑至今,却没有任何组织或团体愿意庇护他;非但如此,所有人都盼着他死
……
那是人类极致的丑陋,是应被唾弃的背叛的具现。
于是,他被杀害了。这位本应是英雄的人,成了无端的战犯。
可即便如此,直到大脑停止活动的最后一刻,他也未曾怨恨过任何人——只要自己的死能拯救更多生命,便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