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看你那些劳什子账本了,快来试试这个!”
离开药厂筹备会后,沈聿终于按捺不住,把异乡鬼留下的那副色彩鲜艳、画着道路和地产还有奇怪“机会卡”的棋盘铺在茶几上。
在他看来,这副棋牌比异乡鬼留下的遗愿”清单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有趣得多。
沈筠自从休养了一段时间以后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他放下手中的账簿,目光扫过棋盘,带着惯有的审视和好奇。
他虽然心思缜密,但并非古板之人,对新鲜玩意儿也有兴趣。
“这又是什么西洋景?看着倒比桥牌热闹。”他端起咖啡,语气带着几分纵容弟弟的玩闹。
“这叫‘地产大亨’!”沈聿眉飞色舞,照着那异乡鬼含糊不清的解释添油加醋,“哥,你瞧,这地图就是申城!外滩、霞飞路、净安寺…掷骰子走格子,走到空地就能买下来,盖房子收租子!
要是走到别人地盘上,嘿嘿,就得乖乖交钱!还有这‘机会卡’,指不定抽到啥,发横财还是倒大霉,全凭手气!比炒地皮可有意思多了!”
沈筠听着弟弟夸张的描述,拈起一枚骰子,“听着倒像把市井投机和孩童游戏揉一块儿了。规则呢?总得有个章法。”
“简单!骰子定步数,买地、建房、收租、交钱…最后看谁把别人都搞破产,谁就是‘大亨’!”沈聿迫不及待地掷出骰子,“来来来,我给你示范!”
起初几圈,沈聿仗着“地主”身份(他自封的规则讲解者)占了些小便宜,得意洋洋地在外滩和南京路上插满了代表他产业的红色小房子模型。
沈筠则显得不紧不慢,他观察棋盘布局,默默计算着概率和可能的路径,然后专挑那些不起眼、但连接要道的“小马路”下手,比如棋盘角落的“愚园路”、“辣文德路”,价格便宜,潜力却不小。
“哥,您老买这些犄角旮旯干嘛?又收不了几个铜钿!”沈聿不以为然。
沈筠推了推眼镜,只淡淡说:“铺路。”
果然,随着游戏进行,沈聿发现要命了!他每次想去自己那些金贵的“大马路”收租,十有八九要经过哥哥控制的“咽喉要道”。那过路费一次比一次高!
更要命的是,沈筠不知何时抽到了几张关键的“机会卡”——一张“统一地段,升级酒店!”瞬间把他几条小破路连成一片,盖起了豪华酒店,过路费直接翻了几番;另一张“发行股票,募集资金!”让他手头现金流异常充裕。
沈聿开始还能靠变卖房产硬撑,后来连“铁头大将军”的赌本都快赔进去了,急得抓耳挠腮。沈筠却气定神闲,偶尔还“好心”地提出用低价收购弟弟濒临破产的产业“救急”。
“不玩了不玩了!哥你太精了!这玩意儿简直是为算计人发明的!”沈聿气得把骰子扔在了旁边…
与此同时,陈老医者枯坐灯下,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精光!“啪!”他一巴掌拍在书案上,震得笔架乱颤!
“固本培元!预防为先!此乃至理名言啊!不愧是捣鼓出了青霉素的沈二少!”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千百年来,杏林界执着于“已病”之治,何曾如此直白、如此粗暴地指向“未病”之源?这源头,不在经络脏腑,而在那填不饱的肚皮!
陈老医者如同醍醐灌顶,精神矍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连夜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万言,将沈聿那句“粗鄙狂言”精心包裹,升华提炼为“民生为本,强基固源,未病先防”的宏论巨着!
文章一出,整个杏林界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有人痛斥离经叛道,有人嗤之以鼻,但更多有识之士,尤其是接触底层疾苦的年轻医者,读罢拍案而起,奉为圭臬!
一场关于医学本质的论战,竟由一个纨绔子弟的一句气话引爆!
那些精明的药材商嗅觉更为灵敏。他们从最初的绝望中回过味儿来:对啊!特效药、军需药固然暴利,但那是杀头的买卖,是少数人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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