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穿着文职套装,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安静地坐在客位上,她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一个西洋铁盒点心匣子。
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张不起眼的的薄纸片,塞进匣子最下层的蛋糕底托缝隙里。
刚将匣盖轻轻合拢,推至茶几中央,门口便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苏砚卿来了。
她步调依旧从容,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素缎旗袍,外罩同色薄绒开衫,乌发松松挽着,只簪了一支素银梅花簪。
“程翻译官。”苏砚卿她微微颔首,仪态万方地走到主位前,“劳您亲自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程慧芳立刻起身躬身:“苏小姐言重了。听闻沈大少爷身体抱恙,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程翻译官有心了,代我们兄妹多谢少佐关怀。”苏砚卿亲自执起温在红泥小炉上的青瓷茶壶,纤纤玉指稳如磐石,为程慧芳斟了一杯热茶。
“苏小姐太客气了。”程慧芳接过茶杯,并未立刻饮茶,而是状似无意地环顾这间布置清雅的偏厅,目光最终落在窗边小几上摊开《杜工部集》书册上,书页还停留在《月夜忆舍弟》那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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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压抑的天空,脸上浮现出几分文人墨客感时伤怀的怅惘:
“秋意渐浓,见沈大少爷案头诗卷,想起少佐前几日赏菊吟诵的汉诗,颇有意境。”
她顿了顿,仿佛沉浸在某种诗意的氛围里: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只是深秋‘寒露’节气将至,寒意刺骨,也不知这满城的人……”
“露重风寒,更需添衣护体,闭户藏暖。”苏砚卿声音依旧温婉,眼神却精准捕捉到了致命关键词——寒露,以及未尽之语里沉重暗示——满城的人!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指尖在杯沿轻敲一下,像确认暗号:“程翻译官说得是,‘寒露’天湿冷伤人,多谢提醒,府里上下,定会…加倍小心。”
程慧芳心中巨石轰然落地!苏砚卿懂了!
懂了“寒露”这个致命时间点,懂了对“满城人”的担忧,那杯沿轻响,就是确认暗号!
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露出疲惫的浅笑:“苏小姐贤惠持家,定安排妥当。点心请趁热用,我不多打扰沈大先生静养了。”
情报种子,通过三种无害渠道悄然播下。程慧芳做完能做的,只剩等待与祈祷。
沈府书房。
沈筠靠在躺椅上,盖着厚毯,听到苏砚卿说“她之前特意打电话,说小林有手稿送‘墨韵书局’让你亲取……必有蹊跷”,浑浊眼眸瞬间爆发出锐利光芒。
“寒露……时间点!”他猛地想起忠伯送来、来自“墨韵书局”的靛蓝绫面包裹。
“快!书局送来的东西!”沈筠挣扎着要起身。
苏砚卿疾步过去,拿包裹利落地拆,里面是小林附庸风雅的茶道研究文稿。
她快速翻阅,纸张哗哗响,突然,文稿中间一张对折薄纸飘落。
沈筠一把抓过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潦草的符号缩写。
这些符合在普通人眼里如同天书,可沈筠却很快就读懂了,因为他长期研究旅人符号笔记,对这“密语”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樱雨-菌-投:水/人密-仓:东粉厂-代:寒露-时:七日后子夜-门封死,孔堵,最高戒严。”
每一个符号,都像炸弹在沈筠脑中炸开!
樱雨计划、细菌、投放点在水源和人群密集区、仓库在城东面粉厂、代号“寒露”、时间七日后子夜、四门封死孔隙堵、最高戒严……
“噗——!”沈筠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手中薄纸:“东面粉厂…寒露……子夜……细菌…他们……要绝我全城!”
苏砚卿脸上写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迅速地抽走沈筠手中的纸:“大哥,撑住!消息必须立刻送出去!”
她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