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陆路,”他声音低哑,却带着压迫感,
“关卡太多,我们目标太大,我现在的状态……撑不住再次高强度冲突。”
“走水路。”苏砚卿立刻接口,她指向仓库角落里一张被灰尘覆盖的旧地图,
“沈家有一条旧的运货水道,通往城外的一条支流,平时很少有人走,或许还没被完全封锁。”
“但需要船……”沈聿皱眉。
“仓库后面的芦苇荡里,藏着一条旧的小舢板,是以前仓库工人用的,应该还在。”
谢临洲肯定地说,这又是沈筠之前无意中提过的一句闲话,却被他牢记于心。
“问题是,如何避开河道上的樱花军巡逻艇。”
计划商定,气氛更加凝重。
这无疑是一次赌博。
趁着天色尚未大亮,雾气未完全散去,众人开始行动。
学生们互相搀扶,压抑着恐惧,跟着沈聿和苏砚卿悄然离开仓库,潜入后方茂密的、已然枯黄的芦苇荡。
望晴搀扶着谢临洲,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谢临洲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在芦苇荡深处,找到了一条半旧的小木船,藏得十分隐蔽。
将学生们安顿上船,小小的舢板显得异常拥挤,吃水很深。
“我来划船。”沈聿自告奋勇,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谢临洲没有反对,只是将一把手枪塞进他手里,低声道:
“省着点用。遇到盘查,尽量……用钱或者我之前的证件应付,不到万不得已……”
他的话没说完,但沈聿明白。
谢临洲的军官身份是一把双刃剑,能唬人,也能招来更严格的审查。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浑浊的河水,借着芦苇的掩护,向着下游漂去。
河面上雾气氤氲,能见度很低,这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伞。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注视着雾气弥漫的前方。
中途,几次遇到樱花军巡逻艇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众人都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沈聿拼命将船划向岸边更密的芦苇丛中躲避。
有一次,巡逻艇几乎就从他们藏身之处几米外驶过,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水面,甚至能听到船上樱花军的谈笑声。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或许是沈聿那逆天的好运再次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谢临洲选择的这条水道确实偏僻,他们竟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主要巡逻路线。
谢临洲靠在船头,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苏砚卿紧紧守在他身边,用湿布擦拭他发烫的额头,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望晴则努力安抚着受惊的学生们。
就这样,在极致的紧张和恐惧中,小船漂流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敢生火,不敢大声说话,靠着之前带出来的那点干粮和冷水勉强维持。
当小船终于驶出金陵地界,进入相对安全的区域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头望去,那座浸泡在血与火中的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沉没的坟墓。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沈聿找到了沈家在外围的一处联络点,发出了消息。
很快,沈家安排的人手和车辆秘密前来接应。
当车队终于驶入熟悉的申城地界,看到外滩那些虽然也笼罩在战争阴云下却依旧挺立的万国建筑时,车内的学生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恐惧、悲伤和劫后余生的释放。
沈聿看着窗外,眼圈通红,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
苏砚卿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晴则不停地抹着眼泪。
谢临洲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着,眉头依旧紧蹙,仿佛仍被困在那场噩梦中。
车队没有回沈府,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