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被“释放”后,拖着看似疲惫实则轻松的步伐,消失在审讯室外昏暗的走廊尽头。
谢临洲和程慧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这场刀尖上的舞蹈,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他们都知道,佐藤虽然蠢,但并非毫无威胁。
今天的顺利过关,多少带着运气成分。必须尽快将老徐安全送出城,并将佐藤的注意力彻底引向错误的方向。
谢临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窗户就被轻轻叩响了。
他警惕地侧身靠近,只见沈聿正挤在窗玻璃外,冲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谢临洲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窗户。沈聿像只灵活的猴子般翻了进来,落地时还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说谢木头,你这边动静不小啊?我在对面茶楼都听见佐藤那破锣嗓子了!”沈聿大剌剌地坐到谢临洲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怎么样?没露馅吧?那个老徐同志没事吧?”
谢临洲瞥了他一眼,走到门口确认外面无人,才低声道:“暂时没事。程翻译配合得很好,佐藤被引去查那两个地痞了。”
“程翻译?就那个看着挺文静的小姑娘?”沈聿挑了挑眉,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行啊你们,配合挺默契嘛!不过佐藤那家伙就是个一根筋的蠢货,好糊弄。我担心的是特高课那边会不会起疑心。”
谢临洲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所忧虑的。
特高课的人比佐藤精明得多,嗅觉也更敏锐。
“得想个办法,让佐藤的发现看起来更‘真实’一点。”谢临洲沉吟道。
沈聿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这个我在行啊!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事儿,找我就对了!”
他凑近谢临洲,压低声音,“王三炮那小子最近不是跟李地主家的账房混得熟吗?让他去散播点消息,就说张扒皮和刘歪嘴最近确实鬼鬼祟祟,好像在倒卖什么‘紧俏物资’,还偷偷打听过城防队换岗的时间……说得模糊点,让佐藤自己去‘发挥想象’!”
谢临洲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办法。
模糊的谣言比确凿的“证据”更容易让人相信,尤其是对佐藤这种急于立功的人来说。
“可以。但一定要小心,不能把王三炮暴露了。”
“放心!那小子精着呢!”沈聿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皱了皱眉,“不过,光这样可能还不够稳妥。老徐得尽快送走。我哥那边……应该有办法。”
提到沈筠,谢临洲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沈筠虽然体弱,但心思之缜密,谋划之长远,是他们几人中最出色的。
“沈大哥身体怎么样?”谢临洲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知道沈筠最近咳疾又有些加重。
“老样子,操心命的。”沈聿撇了撇嘴,语气里却带着心疼,“不过他已经知道这边的事了。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已有安排。”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两人立刻噤声。谢临洲示意沈聿躲到文件柜后面,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表情,沉声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名传令兵,递上一份文件:“谢少佐,松井大佐请您过去一趟。”
谢临洲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传令兵敬礼离开。
沈聿从柜子后探出头,脸上带着担忧:“松井这时候找你?会不会是特高课那边……”
“不确定。”谢临洲快速思考着,“无论如何,得去。老徐的事,就按刚才说的办。沈筠哥那边,有劳你沟通。”
“包在我身上!”沈聿拍了拍谢临洲的肩膀,“你自己小心点,那老狐狸精着呢!”
谢临洲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军装,向松井的办公室走去。
与此同时,沈家公馆内,药香弥漫。
沈筠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袍,坐在暖榻上,面前的茶几上摊着一张城防地图和几张看似普通的商业单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