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法租界边缘的小洋楼里。
八仙桌上摊着一张泛黄的申城地图,红笔圈出的路线密密麻麻,又被划掉了大半。
“城西到城东的主路,樱花军设了三个固定卡口,每个卡口都有宪兵和军犬,卡车根本过不去。”
沈筠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沪松公路”的标记处,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焦虑,“走水路的话,苏州河沿岸新增了两艘巡逻艇,日夜不停巡查,咱们的木船目标太大了,风险更高。”
苏砚卿坐在一旁,她穿着素雅的旗袍,长发挽成髻,看起来温婉,眼神却透着冷静:“之前想的‘借道商会’方案也不行了。昨天商会的王会长传来消息,樱花军以‘清查通共分子’为由,扣了他们三辆运输卡车,现在谁都不敢轻易帮忙。”
望晴是队里最年轻的姑娘,性子急,此刻正攥着拳头来回踱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医疗器械烂在面粉厂吧?城东诊所等着这批东西救伤员呢!再拖下去,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众人都沉默了。
这批医疗器械是半个月前从国外运进来的,藏在城西废弃的面粉厂里——那地方年久失修,到处是厚厚的面粉粉尘,平时连乞丐都不愿意去,本是绝佳的藏匿点。
可谁料樱花军近期因为“幽灵电台”多次泄露情报,加上几处军火库接连发生“意外”爆炸,彻底恼羞成怒,不仅加强了全城巡查,还对运输车辆实行“逢车必查”,连拉货的板车都要翻个底朝天,原本的转运路线全被锁死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哈欠,打破了满室的凝重。
沈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揣着个暖手宝,身上穿的羊毛衫还是上个月从英国寄来的新款。
他晃了晃脚尖,眼神飘向窗外,显然没把眼前的“难题”放在心上,肚子里的馋虫倒是被勾了出来——昨天他听楼下包子铺的老板说,城南新开了一家生煎包店,皮薄馅大,肉粒紧实弹牙,裹着葱花的香,咬一口能飙出汤汁,想着就流口水。
“哎呀,你们慢慢想,”沈聿摆摆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出去透透气,顺便祭祭五脏庙。”
“阿聿!”沈筠皱眉叫住他,语气带着不赞同,“现在外面到处是樱花军巡逻,你别乱跑!”
“就是啊沈聿,”望晴也跟着劝,“咱们还没商量出方案呢,你怎么还想着吃?”
沈聿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放心,我机灵着呢,樱花军抓不到我。再说了,脑子越用越乱,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想出好主意。”
他说着,不顾沈筠的阻拦和苏砚卿“注意安全”的叮嘱,揣了几块银元就溜出了门。
出了洋楼,突然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聿没按平时的路线走,专门挑了些僻静的小巷——他记得有条近路能直通城南,比走大街快不少,还能避开樱花军的巡逻队。
小巷里铺着青石板,常年不见阳光,路面湿滑得很。
沈聿哼着小曲往前走,没注意到角落积了一滩泥水,脚下一踩,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突然往下陷了陷,泥水“噗嗤”一声溅了他一裤腿,连皮鞋尖都沾满了污泥。
“倒霉!”沈聿嫌弃地跳开,皱着眉低头看自己新洗的裤子,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靠,想找个地方蹭蹭,手刚好扶住了巷子墙上一扇看起来废弃已久的木门。
那木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板上的漆皮剥落殆尽,还结着不少蜘蛛网,看起来像是早就没人用了。
谁知沈聿这么一靠,门居然没锁,年久失修的合页发出“吱嘎”一声刺耳的响声,竟往里打开了!
沈聿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倾,差点摔进去。
他连忙稳住身形,伸手扶住门框,探头往里一看——里面是个不大的隔间,堆满了破箩筐和废弃的木箱,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密布,看起来像是某家店铺的后院杂物库。
“晦气!”沈聿嘀咕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