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与品尝暂告段落,俞琛看了看窗外渐斜的日头,神色一正,系紧了围裙:
“前菜点心差不多了,该备正餐了。沈大哥,苏小姐,晴姑娘,麻烦帮我准备些食材。”
傍晚时分,谢临洲如约而至。依旧是那身象征着他伪装身份的军装,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倦色。
当他踏入精心布置的饭厅,目光扫过满桌前所未见的新奇菜式时,清冷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带着惯有的警惕与审视。
“谢先生赏光,寒舍蓬荜生辉。”俞琛起身相迎,礼数周到。
谢临洲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视线最终落在“沈聿”身上,语气平淡无波:“俞先生今日又有新花样?这般阵仗……倒不像是寻常家宴。”
俞琛笑着推过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人生苦短,硝烟漫长,总得先想办法喂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硬仗。谢先生不妨暂且卸下防备,尝尝看,或许合您口味。”
宴席初开时,气氛难免有些凝滞。刀叉碰到精致瓷盘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饭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似乎都有些不习惯这过于“西化”的进餐方式,动作略显笨拙。
但随着一道道融合了未来创意与本地食材的滋味在口中绽放,新奇感逐渐压过了拘谨,席间开始有了低低的交谈和赞叹。
俞琛眼尖,注意到谢临洲的目光在掠过那盘色泽油亮、酱香浓郁的“照烧鸡排”时,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瞬。
他当即不动声色地将盘子往谢临洲面前推了推,语气自然:“谢先生尝尝这个改良版照烧鸡排,甜咸口的,应该合您的口味。”
谢临洲抬眸,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带着审视,随即依言用刀叉谨慎地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他咀嚼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又默默切下了第二块。虽依旧没什么表情,唇角紧抿,但那细微的停顿和后续的动作,没能逃过一直留意着他的俞琛的眼睛。
“这是何做法?”谢临洲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些疏离,“肉质软嫩多汁,外皮焦香,酱汁的滋味…渗得很透,与寻常炙烤不同。”
俞琛心里一动,知道这是个好的开始,便详细解释道:“先用油煎,快速封住表面,锁住肉汁,然后再用调好的酱汁小火慢烤,让味道慢慢渗透进去。”
“酱汁是特制的,用了本地酱油、米酒和糖…嗯,还有些别的香料。”他及时把“味淋”这个极具标识性的词咽了回去。
谢临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却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盘鸡排,这细微的变化让在座其他知情者都暗自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席间,俞琛还留意到,谢临洲在伸手去取稍远处的那碟蜜渍栗子时,左手手腕微微颤了一下,额角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又被他迅速而自然地用袖口擦去。
俞琛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是旧伤又犯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猜测:是谢临洲之前在枪林弹雨中留下的伤?还是潜伏任务时被敌人察觉,搏斗中落下的隐患?亦或是……被那个名义上的养父松井硬生生打出来的伤?
每一个念头都像根细针,扎得他胸口发堵。谢临洲永远把自己裹在冷静自持的伪装里,连受伤都要藏得这样隐秘,仿佛那些疼痛从不属于自己。
俞琛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舀起一勺汤,只觉得喉咙发紧,连桌上的菜都失了滋味。
当那碗飘着浓郁菌香、汤色金黄的鸡汤被端上来时,俞琛抢先一步,用汤勺稳稳地盛了一碗,轻轻放到谢临洲面前,语气诚恳:
“这汤用了几种山菌和老母鸡,小火慢炖了四个多时辰,最是滋补元气,安神养胃。谢先生近来公务繁重,务必多喝些,对身体好。”
谢临洲倏然抬眼,目光利如刀锋,像是要从他脸上那看似真诚的笑容里,剜出点试探或怜悯来。
俞琛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清澈干净,只有纯粹的关心,不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