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他口中计数,额角很快渗出汗水。这体力活对沈聿这具缺乏锻炼的身体来说,实在有些吃力。
“妖…妖术!这是西洋妖术啊!”有围观者吓得低呼。
“快住手!你这是在亵渎刘夫子!”老仆人也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拉扯俞琛。
“滚开!”俞琛猛地甩开他,眼神凶得像头护崽的狼,“想让他死就继续拦着!”
他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暂时镇住了众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竟是谢临洲带着一队巡逻的樱花军士兵赶到了!显然是有人见情况不对,跑去报了官。
谢临洲一身冷厉军装,分开人群,看到眼前景象时,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沈聿正跪在昏迷的老者身前,做着些极其古怪的动作。
“沈聿!你在做什么?”谢临洲快步上前,质问道。
俞琛抬起头,看到谢临洲,眼睛却猛地一亮,仿佛见了救星:“来得正好!快!你力气大!过来搭把手!照我的节奏,按压这里!”
他指着老先生的胸骨下段,语气急迫,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仿佛对方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谢少佐,而是医学院的同学。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谢临洲那越来越黑的脸色,都觉得沈家二少爷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谢临洲在极度震惊之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老者的脸色,又落在俞琛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上——那眼神,绝不是平日的沈聿会有的。
他僵持了足足三秒。
最终,竟真的猛地蹲下身,推开碍事的仆人,冷声道:“怎么做?”
“像我刚才那样!手臂伸直,用上身力量,每分钟差不多一百次!快!”俞琛飞快指导。
谢临洲抿紧唇,竟真的依言照做!他力气远比俞琛大,动作标准又有力!
俞琛则赶紧检查老先生的呼吸和脉搏。
在谢临洲按压了数十下后,老先生猛地抽了口气,发出一声呻吟,眼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俞琛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谢临洲也停了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微乱的军装,仿佛刚才跪地救人的不是他。
老仆人和众人连忙围上去关切刘夫子。
刘夫子虚弱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累瘫的“沈聿”,和旁边气场冰冷的谢临洲。
他依稀记得昏倒前的事,也隐约感觉到,是眼前这年轻人用了种匪夷所思的法子救了自己。
老先生性子古板,此刻心情复杂得很。
他既感激救命之恩,又对那“西洋邪术”存着芥蒂。他挣扎着,对俞琛拱了拱手,声音虚弱:
“多…多谢沈…沈公子…搭救…”语气却透着几分僵硬。
俞琛摆摆手,喘着气说:“夫子……您这可能是急性心梗的前兆,光靠按压不够…最好还是找个西医…看看血管说不定堵了…”
“西医?”刘夫子一听,脸色顿时又难看几分,挣扎着想反驳,“老夫…老夫不信那些…”
眼看又要起争执,俞琛眼珠一转,忽然压低声音,只让周围几人听见:
“夫子,西医未必都好,可看看也无妨。就当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知己知彼嘛!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忽然凑近刘夫子,飞快说道,“您书房西墙第三排书架后面,那本《海国图志》里夹着的《论持久战》读后感,写得是真不错!
有这等见识胸怀的人,想必不会拘泥于中西医之见吧?”
刘夫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见了鬼似的,死死盯着俞琛!
那本书,那篇他偷偷写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文章!
这个纨绔子弟怎么会晓得?!他到底是什么人?!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压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