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探查”仍在继续,但林风敏锐地察觉到,风向变了。如果说之前的测试是向湖中投掷石子,观察涟漪的形状与大小,那么现在,这探查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微至极的触须,开始尝试浸入湖水本身,去品尝水质的咸淡,去触摸湖底的淤泥与水草的根系。它的目标,不再仅仅是文明的表象与应激反应,而是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构成这片新宇宙的法则结构与能量本源。
一种极细微的、如同亿万只春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开始在林风的心湖深处响起。这不是真实的声音,而是最基础的天地法则被某种外力以难以理解的方式高速“阅读”、“解析”时,在他这位与天道深度交融的混元圣人心中产生的共鸣回响。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仿佛能无视一切屏障,直达万物核心。
就像一本写满了天地至理的无字天书,正被一个看不见的读者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翻阅着,书页摩擦的声响细密得让人头皮发麻。
林风依旧保持着静立虚空的状态,甚至连呼吸的韵律都未曾改变,但他体内的规则之剑,却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这并非预警,更像是一种遇到同等级别“窥探”时的本能反应。他能感觉到,访问者那无形的手段,正试图剥离层层表象,去“理解”这片天地为何能如此迅速地诞生混元,去“计算”那三颗世界火种蕴含的、迥异于主流文明的“变量”究竟能产生多大的能量。
这种解析是自上而下、由宏观至微观的。林风“看”到,新宇宙那由他参与缔造、尚在缓慢成长完善的法则网络,此刻如同一条条被无形之力轻轻拨动的琴弦,虽然依旧维系着天地的运转,但每一条法则之弦的“韧度”、“共鸣频率”乃至其在整个网络中的“权重”,似乎都在被精准地测量着。
空间法则的“弦”被拨动时,遥远星域间一些原本稳定的迁跃节点出现了微不可查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出现了刹那的扭曲;时间法则的“弦”被触碰,几处生命古星上的日晷投影出现了近乎荒谬的、瞬息间的加速或凝滞,虽然立即恢复正常,却让一些对时光流逝敏感的老修士莫名心悸;五行生克的法则被探入,某些极端环境星域的地火风水变得有些“躁动”,喷发的火山岩浆颜色似乎更加炽烈,呼啸的罡风里带上了一丝不寻常的尖啸。
这一切变化都极其细微,被控制在绝不会引发灾难的范围内,但落在林风这等境界的强者眼中,却如同平静的宣纸上被滴入了墨点,清晰无比。访问者在测绘这张宇宙的“蓝图”,评估其结构的稳定性、成长潜力以及……潜在的“弱点”。
林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有些发白。就像一个人站在自家祖祠里,看着陌生人用奇特的工具丈量着梁柱的粗细、评估着地基的深浅,虽知对方未必有恶意,但那种祖产被掂量、被估价的感觉,还是像细小的毛刺一样硌在心头。他强行压下心头泛起的那一丝不适,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此刻的任何干预,都可能被解读为“心虚”或“缺陷”。他必须相信,这片由他亲手参与开辟、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天地,其本身的“质地”经得起检验。
然而,访问者的探究并未止步于宏观的法则网络。那无形的触须,开始向着更本源处渗透。林风猛地感觉到,自身混元道果与新生宇宙天道连接最紧密的几个“锚点”,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拉扯感”。尤其是那三个象征着文明变量的“世界火种”所在区域,仿佛有三盏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灯,被那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光线似乎都要被吸摄过去。
绿源星、晶核星、砺石星。
三颗星球所在的星域,空间产生了极其玄妙的变化。并非扭曲或压缩,而是仿佛被暂时从整个宇宙的背景下“凸显”了出来,如同画卷上被特意提亮的三处景致。访问者似乎对这三个偏离主流、却充满活力的“文明变量”抱有极大的兴趣,其探查的力度和精细程度,远超其他地方。
林风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更多地投注过去。他“听”到了绿源星那磅礴的生命能量在星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