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的空气却比门外更加令人窒息。浓烈的消毒水与福尔马林气味如同实体,混合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臭氧的刺鼻,以及一种类似烧焦蛋白质的怪异焦糊味,粗暴地冲刷着三人的鼻腔。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整个实验室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破碎的玻璃器皿散落一地,培养液和不明液体在防渗地胶上混成粘稠的水洼,文件纸张如雪片般覆盖着操作台,几台老式仪器屏幕闪烁着报错的红光。
本杰明·霍夫曼紧握着那把沾满暗红与蓝黑凝固物的骨锯,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厚镜片后死死盯着闯入者。他身后,两个身影从阴影中踉跄走出。
伊莱贾·杰尼斯博士的白大褂几乎被深色污渍浸透,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却紧紧抓着一个移液枪。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急救员乔什·米勒的情况更糟,他靠在一个倾倒的冷藏柜上,急救员制服被撕裂,左肩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边缘渗出诡异的荧蓝色液体,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短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嘶声。
“威廉姆斯警探?” 杰尼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审视,“还有杰克逊…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扫过卢克沾满污血的消防斧和威廉姆斯手中简陋的金属水管,最后定格在他们身上混合的雨水、泥泞和暗红血渍上,瞳孔微缩。
“外面是地狱,博士。” 威廉姆斯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他快速环视这如同战场的实验室,目光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那些异常的污渍、米勒肩头渗出的荧蓝、以及霍夫法医手中染血的骨锯。“整个中心空无一人,像被遗弃的坟墓。地下通道全是那些东西…穿着护工服、白大褂、病号服的怪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才到这里。” 他向前一步,无视霍夫曼警惕抬起的骨锯,目光直视杰尼斯,“我们来,是因为霍夫曼法医。他失踪前带走了一些不该带走的东西,一些指向这场灾难根源的东西。直觉告诉我,你们知道真相。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那些东西是什么?外面广播里说的‘死者苏醒’又是怎么回事?”
杰尼斯和霍夫曼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米勒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真相…” 杰尼斯苦笑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真相比你们想象的更糟。” 他示意霍夫曼放下骨锯。后者犹豫了一下,缓缓垂下手臂,但武器并未离手。杰尼斯回过头走向一个被防水布半遮盖的大型观察窗。
“过来看,但别靠太近。”
威廉姆斯、杰克逊和卢克谨慎地靠近。透过厚厚的强化玻璃,他们看到了一个被改造成临时隔离观察间的小型无菌室。室内空荡荡,只有中央固定着一张特制的束缚床。床上束缚着的“东西”,让见惯了街头暴力的威廉姆斯和杰克逊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卢克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那是一个孩子。或者说,曾经是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穿着沾满污渍的卡通睡衣。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在灯光下泛着不健康的油光。稀疏的头发黏在头皮上。最令人心碎的是他的眼睛——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缩小成针尖,正闪烁着那标志性的、浑浊的灰蓝色幽光!此刻,这双非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观察窗外的众人,喉咙里发出持续的、低沉的“嗬嗬”声,小小的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扭动挣扎,力量大得让金属床架都在微微震颤。他的嘴角撕裂,沾着暗色的干涸液体,几颗乳牙掉落的地方露出渗血的牙床。
“上帝啊……他还是个孩子!”杰克逊声音颤抖。
“他叫蒂米,” 霍夫曼的声音异常干涩,带着压抑的痛苦,“我们设计了一种方法将它捕获,当它反抗时抓伤了米勒。”
“你说米勒被它抓伤了?”威廉姆斯看了眼霍夫曼,手慢慢伸向水管。
“别担心”霍夫曼摆摆手“实际上米勒在过来的时候已经淋到了那场暴雨,但他没有一点事。我们可以确认米勒身上拥有某种抗体抵抗了X-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