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以及……我们这些还在运转的政府核心部门……国家……已经……没有力量了。”
“轰——!”
记者席彻底爆炸了!恐惧瞬间被点燃,转化为歇斯底里的狂怒。最后一点理智的堤坝被这赤裸裸的、宣告国家彻底死亡的证词彻底冲垮。
“骗子!你早就知道!” 一个记者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唾沫星子飞溅,“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我的家人在宾州!那里怎么样了?你说啊!” 另一个女记者哭喊着,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
“国民警卫队?他们顶个屁用!街上全是那些东西!” 咆哮声混杂着绝望的哭泣。
“总统下台!刽子手!” 有人直接喊出了最激烈的指控。
混乱瞬间升级,几个情绪彻底失控的记者试图冲向讲台,如同扑向最后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又被保安人员用身体死死拦住。推搡、尖叫、怒吼、咒骂……整个发布厅变成了一个失控的疯人院。刺眼的闪光灯在混乱中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文明秩序彻底崩溃前的最后癫狂。
就在这片震耳欲聋的喧嚣顶峰,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过所有噪音的缝隙,精准地爬进了卡玛尔的耳朵。那是从旁边一个保安佩戴的微型战术耳机里泄露出来的、断断续续的通讯广播。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被剧烈的喘息和背景中某种沉重的、令人作呕的拖拽声所撕裂:
“……东侧……东侧外围告急!缺口……堵不住了!重复!堵不住了!……用……用那些尸体!对!堆起来!快!……妈的……太重了……拖过来!……堆高!……再堆高!……它们……它们要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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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恐惧和野蛮的绝望,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了卡玛尔刚刚承受过无数怒骂的心脏。他眼前仿佛炸开一片血红的景象:年轻的士兵们,穿着肮脏破烂、沾满不明污渍的制服,在摇摇欲坠的路障后,徒劳地拖拽着昔日同胞——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甚至可能部分残缺的冰冷尸体——将它们像沙袋一样垒砌起来,用人类最后的尊严,去阻挡门外汹涌咆哮的、由更多昔日同胞转化而来的食人狂潮。血肉之躯对抗血肉之躯,绝望对抗绝望。这是怎样的炼狱图景?文明的底线,在生存的绝境前,已经碎成了齑粉。
卡玛尔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无法维持站立。那耳机里泄露的、来自地狱边缘的实时广播,比台下任何愤怒的指控都更彻底地摧毁了他。他看到了这个国家,这个文明,最后的结局——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斗,而是在泥泞和血污中,用腐烂的尸体堆砌最后的壁垒,然后被同样由尸体转化的怪物所吞噬。一个无尽循环的、自我毁灭的噩梦。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气刺痛了他的喉咙。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身体重新扳直,像一个被无形绳索吊起的提线木偶,最后一次凑近那黑洞洞的麦克风。台下的混乱和咒骂声浪似乎暂时被他这个动作所凝固。他看到了卫生部长那张彻底绝望、泪流满面的脸。
“因此……”卡玛尔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奇异地压过了喧嚣,带着一种举行最后葬礼般的、令人心碎的平静,“我在此授权所有尚存的国民警卫队单位……坚守尚未沦陷的州……尽一切可能……为沦陷区残存的民众……提供物资空投……并……尝试开辟有限的撤离通道……” 这些命令,在此刻的语境下,显得如此空洞、如此苍白无力,如同对着滔天洪水念诵避水咒。
他停顿了,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台下那一张张被愤怒、恐惧和泪水浸透的面孔。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讲台下方,那里不知何时被风吹落了一份文件。文件上,一张触目惊心的新闻照片占据了大幅版面:一位深受爱戴的州主教,选择在教堂圣坛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遗体旁散落着写满绝望祷词的纸张。照片旁一行加粗的标题:“信仰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