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北极星,指引着他们在绝望的废墟中艰难前行。当那栋灰白色的知行楼完整地映入眼帘时,三人几乎要瘫软在地。那不仅仅是一栋建筑,更是他们拼尽一切所要抵达的目标,是肩上沉重责任的终点,也是短暂安全的承诺。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一种不协调的异样感逐渐取代了即将抵达的喜悦,如同冰冷的雨水渗入他们本已疲惫不堪的身心。
知行楼静静地矗立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边缘,楼体是现代化的玻璃幕墙与混凝土结构,但此刻,许多玻璃已经破碎,如同被挖掉的眼睛,留下黑洞洞的窗口。楼前的广场上,原本的绿化带枯萎杂乱,散落着一些看不清原貌的杂物和废弃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知行楼主入口前方那片区域。那里,横七竖八地倒伏着许多尸体。
这些尸体显然已经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他们身上的衣物——大部分是普通的便服,少数几件看起来像是校工或保安的制服——早已被风雨和时光侵蚀得破烂不堪,颜色褪败,布料僵硬。尸体本身呈现出高度腐败甚至部分白骨化的状态。皮肤要么完全消失,露出底下暗黄色或灰白色的骨骼,要么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蜡化或皮革化的深褐色,干瘪而狰狞。一些尸体的姿态扭曲,手臂前伸,指骨抠抓着地面,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挣扎或爬行。地面上,大片大片的深褐色污渍早已干涸渗入地砖的缝隙,那是曾经流淌的血液最终凝固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不再是新鲜尸体或高度腐烂内脏的浓烈恶臭,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顽固的,混合了灰尘、霉菌、织物腐烂、以及一种类似于老旧博物馆或尘封墓穴般的、属于“陈旧死亡”的沉闷气息。没有苍蝇围绕,因为可供它们滋生的新鲜养分早已消失。只有一些小小的、不怕人的尸虫在骨骼的缝隙间缓慢爬动。
这些尸体并非杂乱无章地随意倒毙。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一些痕迹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并且事后被粗略地“清理”过。几具尸体的位置相对集中,附近的地面上有散落的弹壳。一些尸体有被拖动后留下的模糊痕迹,最终被随意堆叠在墙根或角落,仿佛只是为了清空入口通道。这绝非自然形成的死亡现场,而是经历过冲突和后续处理的区域。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他抬起手,示意麦克和李明停下脚步,三人隐藏在广场边缘一丛早已枯死的灌木后方。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广场和知行楼的入口,除了这些陈旧的死亡印记,没有任何活动的身影——无论是活人,还是感染者。整栋大楼死寂无声,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
“这里……被清理过了。”林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深深的困惑和警惕,“看这些尸体,死了绝对不止一两周了。战斗痕迹也有,但都是旧的。可是……军方的接应队伍在哪里?他们不是说在这里建立临时研究点吗?”
按照李明的说法,这里应该有军队驻守,有研究人员接应。但眼前的一切,只有破败、死亡和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旷。
“这……这不应该啊……”李明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眼前景象与预期巨大的落差带来的震惊和不安。他挣扎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纸质命令,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坐标和目的地——“苏州大学北部校区,知行楼,东侧主入口汇合”。“上面给的坐标……就是这里,清清楚楚!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人?”
目标的突然消失,或者说预期的落空,让三人瞬间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措的境地。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穿越地狱,背负着可能拯救无数人的希望,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却发现目的地本身仿佛成了一个空洞的谎言。这种打击,比面对成群的感染者更加令人感到无力。支撑着他们的那根精神支柱,似乎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李明更是颓然地低下头,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迷茫,仿佛是他将大家带入了这个错误的绝境。
麦克搀扶着李明,同样眉头紧锁,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他环顾着这片死寂的广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