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饥饿与干渴如同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们的喉咙和胃袋,每一步都变得愈发沉重,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晃动。意志力在生理需求的残酷消磨下,正一点点被侵蚀。就在这绝望的边缘,十分钟后,他们的人生轨迹因为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而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却至关重要的转折。
那是一条位于两栋老旧公寓楼之间的狭窄通道,阴暗、潮湿,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和垃圾袋,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帮派涂鸦或激烈战斗过的痕迹,与外面街道的惨状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混乱的浪潮唯独遗漏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在巷子深处,紧靠着一面斑驳的墙壁,赫然立着一台自动售货机。它的塑料外壳蒙着厚厚的灰尘,几盏指示灯早已熄灭,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在这个文明崩塌的世界里,它像一个来自过去时代的、被遗忘的时光胶囊。
两人几乎是屏住呼吸,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靠近。布鲁克用消防斧的柄头试探性地敲了敲售货机的玻璃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没有反应,没有警报,也没有吸引来任何不速之客。他不再犹豫,示意韦恩后退一点,然后抡起斧头,用坚实的金属侧边猛地砸向售货机右下角的钢化玻璃!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格外刺耳,玻璃碎片如同瀑布般向内洒落。两人心脏都是一紧,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竖起耳朵倾听。幸运女神似乎再次短暂地眷顾了他们,除了回声,没有任何东西被这声响吸引过来。
下一秒,他们的目光就被售货机内部那些色彩鲜艳的包装吸引了。几包薯片、几条巧克力棒、几罐碳酸饮料和瓶装水,零散地躺在货架上!虽然数量不多,但对于濒临极限的他们来说,这无异于发现了宝藏。
两人再也顾不上其他,几乎是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珍贵的食物和水掏出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开始了狼吞虎咽。韦恩撕开一包烧烤味的薯片,抓起一大把塞进嘴里,粗糙的盐粒和油脂混合着土豆的香气在味蕾上炸开,他几乎要呻吟出来。“哦天哪……”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声音因为塞满食物而显得怪异,“我从未有一天觉得这些工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竟然会如此……如此好吃!” 平日里或许会被嫌弃不够健康的垃圾食品,此刻却成了维持生命的神赐恩典。
布鲁克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他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小半瓶,清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舒爽感。他又用力咬下一大块巧克力,甜腻的味道迅速补充着血糖。“想想吧!”他喘着气,一边咀嚼一边说,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或许这座城市里其他的幸存者,此刻还在为了一点发霉的腐食或者地沟里肮脏的积水而拼命……我们真是太走运了。” 这种对比,更凸显了眼前这顿“盛宴”的珍贵。
他们没有丝毫浪费,以最快的速度将获取的食物和水消灭了大半。强烈的饥饿感和干渴得到缓解,一股暖流和力量似乎重新注入了他们疲惫不堪的身体。虽然远未达到饱足,但至少摆脱了即刻虚脱的危险。两人将剩下的几块巧克力、一包饼干和两瓶水小心翼翼地用找到的一个相对干净的塑料袋装好,由布鲁克负责携带。这些是宝贵的储备,关乎着他们接下来的生存。
补充了能量,思路也清晰了许多。布鲁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越过低矮的建筑,望向了远处。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有几个明显是大型探照灯发出的光柱,在夜空中扫视,那里隐约可见一些高大建筑的轮廓。“那里……”他指着那个方向,“是市政府的广场吧?我记得那片区域很开阔。也许……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载具?军队或者政府撤离时,可能会在那里集结,说不定有被遗弃的、还能发动的车辆。”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市政广场通常是城市的核心区域,也是混乱中最后可能保持一定秩序的地方(尽管现在很可能也已沦陷),遗留下可用的车辆概率确实比在居民区漫无目的地寻找要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