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市政广场区域那令人心悸的交火声和燃烧战车的刺鼻烟味,韦恩和布鲁克沿着公交站牌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另一条主干道。然而,这里的景象比他们之前从警察局出来时经过的街道要混乱、压抑数倍,仿佛踏入了另一个层次的战争创伤区。
显然,在疫情和暴乱彻底失控前,军方曾将这里作为一条重要的内部防线进行固守。整条宽阔的马路上,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用带刺的铁丝网、沙袋和废弃车辆临时构筑的隔离带。这些障碍物将街道分割成一段段独立的区域,像是巨兽身上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许多铁丝网上还挂着蓝白相间的牌子,上面印着“军事隔离区 - 禁止通行”的字样,但这些牌子如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边缘卷曲,油漆剥落,成了一种极具讽刺的象征。
穿过这些破损的障碍,可以看到被圈在里面的核心区域——通常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军用帐篷。这些帐篷如今大多已倒塌或破损严重,帆布被撕裂,上面沾满了泥污和深色的可疑污渍。一些帐篷骨架扭曲着指向天空,像一具具巨型的昆虫残骸。
“我的天啊……”韦恩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语,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防御阵地。他能够想象出这里曾经的样子:士兵们在此紧张布防,机枪架设在沙袋上,无线电通讯声此起彼伏,医疗帐篷里躺满了伤员……但此刻,一切生机都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破败和死亡的气息。
布鲁克也是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为一句压抑的叹息:“太压抑了,除了感染者……我根本看不到有任何活人的存在。” 这种绝对的死寂,比面对成群的感染者更让人心里发毛。它意味着,连这片地区最后的有组织的抵抗力量,也在这里被彻底击溃或被迫放弃了。
两人放慢脚步,极其谨慎地在这些废弃的军事设施间穿行。他们看到停在障碍物旁的军用悍马车和运输卡车,有的车窗破碎,轮胎干瘪,车身上布满弹痕和刮擦印记。所有车辆的油箱盖都被撬开,显然燃油已被抽干。车厢内部也被翻得一片狼藉,原本可能存放的弹药箱、口粮、医疗用品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无用的杂物、空包装袋和凝固的血迹。
他们试图在一些指挥帐篷或通讯车残骸里寻找可能还有用的信息或物资,但结果同样令人失望。一些来不及带走的野战无线电设备被故意砸毁,零件散落一地,显然是撤退时为了不资敌而进行的破坏。偶尔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空弹壳,在脚下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也看到了更多士兵的遗体,有的倒在掩体后面,保持着射击姿势;有的蜷缩在帐篷角落;有的则倒在开阔地,身边散落着打空的弹匣……他们大多已经高度腐烂,或者变成了另一种形态的“存在”,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需要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
走在这种地方,无疑是对心灵的持续摧残和精神上的极度折磨。每一顶倾覆的帐篷,每一辆废弃的军车,每一具沉默的遗体,都在无声地讲述着绝望的战斗和失败的结局。紧张感如同实质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他们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轻浅。神经始终高度紧绷,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眼睛不断扫视每一个阴影和缝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个倒塌的帐篷后面、或者某辆悍马车的底盘下,突然窜出蹒跚的感染者,或者更糟——持有武器、充满敌意的幸存者。
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失去了意义,每一分钟都显得无比漫长。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更久,只是机械地、警惕地移动着,穿过一道又一道被突破或废弃的防线。终于,在前方,他们看到了这条漫长防线的尽头——一道更为高大、但也同样被破坏殆尽的铁丝网墙。这面墙被一辆失控冲撞的民用卡车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窟窿,足以让人通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他们迅速而谨慎地穿过这个破洞,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军事隔离区。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一愣,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