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活的人。他身姿挺拔得像后山的青松,肩宽腰窄,往那儿一站,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再往上看,那张脸俊得有点晃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就是眉头蹙着,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伙浑身是泥的“摸鱼贼”。
他手里还牵着一匹黑马,那马长得神骏极了,鬃毛油光水滑,肌肉线条流畅,眼神凌厉得很,跟它的主人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站在那儿就跟一尊黑铁塔似的,比我们镇上张屠夫家的牛还壮实。
我顿时就不乐意了。这东河可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打我记事起,就没人说过不能摸鱼。再说了,这河宽水阔,是老天爷赐的,又不是谁家私产,凭什么一个外乡人来指手画脚?
“什么禁渔牌子?我咋没看见?”我把竹篓往地上一墩,“咚”的一声,里面的鱼吓得蹦跶得更欢了。我双手叉腰,梗着脖子就跟他对上了,故意把声音拔高了几分,“再说了,这河又不是你家开的,我爱摸鱼就摸鱼,你管得着吗?”
王二柱他们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嚷嚷:“就是就是,哪来的小白脸,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鱼都没摸过,还来管我们!”“我们摸我们的鱼,碍着你什么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扫我们的兴!”“说不定是来骗钱的,想讹我们的鱼呢!”
那公子眉头蹙得更紧了,眉峰都快拧成一个疙瘩,目光扫过我们这伙人,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玩意儿。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那眼神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我,不是觉得我野,就是觉得我顽劣,可他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连我藏在背后没擦干净的泥手、沾在发梢上的草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乃大理寺少卿谢景行,”他报上名号,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平板得像块冰,“奉令巡查此地,河道禁渔,告示已贴三日,你们竟敢违抗?”
大理寺少卿?
这名号一出来,王二柱他们顿时就蔫了,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这会儿一个个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了。李狗蛋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拉了拉我的衣角,声音都发颤了:“青梧哥,大理寺的官……那是管大官的官,可大了!咱还是算了吧,别真惹恼了他。”
我却不怕这个。我爹说了,咱沈家虽然是做买卖的,但向来遵纪守法,没偷没抢没犯法,光明磊落,不用怕当官的。再说了,他说贴了告示,我咋没看见?指不定是诓我们呢!说不定是这官老爷闲得慌,想找个由头立威,正好撞上我们摸鱼了。
“告示?在哪呢?我咋没瞧见?”我依旧嘴硬,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心里却悄悄嘀咕着:难道是我昨天爬镇口老槐树掏鸟窝的时候,光顾着往上爬,没注意看墙上的告示?还是他们把告示贴得太偏了,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谁也看不见?
谢景行看我的眼神更沉了些,像是在看一个顽劣不堪、油盐不进的孩童,那眼神里的无奈和不耐都快溢出来了,仿佛在说“跟你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无知小辈,跟我去官府一趟,领了罚再说。”
“去就去,谁怕谁!”我硬着头皮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到了官府,我就跟县太爷好好说说,我确实没看见告示,说不定县太爷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能少罚点,或者干脆不罚呢?可刚想跟他走,忽然瞥见竹篓里的鲫鱼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