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那日后,我算是彻底老实了许多。每日除了帮家里看店、整理布料,就是窝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晒太阳,连王二柱拎着鸟笼喊我去掏树顶的鸟窝,我都懒得动——实在是被那冰冷刺骨的河水,还有谢景行当时那吓人的脸色给唬住了。那模样,活像我要是再敢闯祸,他能当场把我拎起来打一顿似的。
娘更是把我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每日变着法子给我做补品。今天炖只肥美的老母鸡,汤里还加了人参枸杞;明天熬锅浓稠的红枣桂圆粥,甜得发腻却暖身;后天又蒸了红糖发糕,说是能补气血。没几日就把我养得红光满面,肚子都圆了一圈。大哥总拿这事打趣我:“再这么补下去,你怕是要胖得爬不上树,连河蚌都摸不动了。”
我瞪了他一眼,手里却没停,正小口小口喝着娘刚煮好的红糖姜茶——正是谢景行那日让人送来的那包。这姜茶跟家里平时喝的不一样,姜味醇厚却不呛人,红糖的甜味也恰到好处,中和了姜的辛辣,喝起来温润爽口,比家里的合口味多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姜茶杯,问大哥,“谢大人那天为了救我,也浑身湿透了,他没着凉生病吧?”
大哥正在柜台后拨算盘算账,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你倒是关心起他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毕竟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我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脸颊微微发烫,“总不能人家救了我,我却不管不问,那也太没良心了。”
“放心吧,”大哥低下头继续拨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昨日我去城东的绸缎庄送货,碰见他的随从了,特意问了一句。说谢大人身子骨硬朗得很,回去喝了碗姜汤,又换了身干衣服,休息了一夜就没事了,今日已经正常查案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端起姜茶杯,抿了一口。红糖的甜味在舌尖慢慢化开,顺着喉咙滑下去,暖融融的,连带着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像揣了个小暖炉。
正喝得惬意,就听见前堂传来伙计小张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二少爷,谢大人来了!说要找您!”
我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姜茶洒在衣襟上,心里莫名有点慌,像揣了只乱窜的小兔子。
他怎么来了?是来拿定做的湖蓝色长衫,还是……特意来看我的?
来不及细想,我赶紧放下碗,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正想往后院躲一躲,平复一下慌乱的心情,谢景行已经迈步走了进来,身影挺拔,挡在了门口。
他换了件石青色的常服,料子看着柔软舒适,比之前的墨色锦袍多了几分闲适,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固定着,只是脸色还有点淡淡的苍白,想来那日落水还是受了些寒,没完全恢复过来。
“谢大人。”我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往日里的大大咧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拘谨和局促。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头顶慢悠悠地看到脚边,像是在仔细检查我有没有事,确认我气色红润,精神不错,才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看来是大好了,气色比上次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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