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烤馕的香气,把夜色烘得暖暖的。
铜铃的响声在夜里渐渐匀缓下来,像枕在耳边的呼吸。陈默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林夏和卡雅收拾面粉袋的窸窣声,还有老周打着轻鼾的动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片几乎看不见的印记。白天水洼里的倒影总在眼前晃——岩画里的人影抬手的弧度,竟和他某次给林夏递烤馕时的手势重合。
“在想啥呢?”林夏端着杯热奶茶走进来,杯沿冒着白汽,“卡雅说你盯着墙看了半天,是不是冻着了?”
陈默接过奶茶,暖意顺着杯壁漫到手心:“在想岩画里的人。你说,他们当年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守着青稞架,听着铜铃过冬天?”
林夏挨着他坐下,头发上还沾着点面粉,笑起来像落了层细雪:“说不定啊。你看那枚铜铃上的‘守’字,说不定就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像接力似的。”她忽然指着窗外,“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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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知何时钻出云层,把青稞架的影子投在地上,铜铃在风里轻轻晃,影子也跟着颤,倒像是有人在远处摇铃呼应。老周的鼾声停了,嘟囔了句“谁在摇铃啊”,翻个身又睡沉了。
“你听,”林夏压低声音,“好像不止咱们的铜铃在响。”
陈默侧耳细听,果然,远处雪山的方向隐约飘来另一串铃声,和近处的铜铃一唱一和,像在对话。他想起纸坊老人说的“雪山有回声”,突然觉得,那些被时光埋起来的故事,或许从来没真正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在说话——比如雪线的进退,比如铜铃的呼应,比如他胸口这枚时隐时现的印记。
第二天一早,老周扛着锄头要去加固青稞架,却发现雪地里多了串脚印,从山坳一直延伸到青稞架下,脚印尽头放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块风干的青稞饼,饼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守”字,和铜铃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是……”老周挠着头,“昨天没人来过啊。”
林夏拿起青稞饼,指尖蹭过那个字:“是六十年前那个牧民的后人吧?纸坊老人说,他们族里还保留着‘以饼传信’的规矩,遇到守着青稞架的人,就留块饼当记号。”
陈默捏了捏那半块饼,硬邦邦的,却带着淡淡的麦香,像沉淀了很久的时光。他突然想起自己刻在石头上的日记,那些关于雪线、铜铃、烤馕的碎碎念,说不定也会被后来人捡到,像解开一串密码。
“走,”陈默把木盒收进怀里,“去山坳看看。”
雪地里的脚印在水洼边断了。昨夜的小水洼结了层薄冰,冰面映着天,像块透亮的镜子。陈默俯身细看,冰里冻着片羽毛,不是本地的鹰羽,倒像是雪鹑的——纸坊老人说过,六十年前那个牧民,总在肩头停着只雪鹑。
“你看冰里的影子。”林夏指着冰面。
冰层下,岩画人影的轮廓更清晰了,这次竟能看清它手里捧着什么——是块和木盒里一模一样的青稞饼。陈默忽然笑了,掏出石头上的刻刀,在冰面旁的石头上又刻一行:
“十月廿四,收到半块青稞饼,冰里的人影在分饼吃。铜铃和雪山聊了一夜,老周的鼾打得更响了。”
刻完抬头时,远处的雪山恰好反射出一道金光,像在点头应和。铜铃在青稞架上“叮铃”一声,风里仿佛飘来句极轻的话,像在说“好好守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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