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光华大放,封面上的星图与符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组合!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信息洪流,伴随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和难以理解的法则碎片,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涌入林墨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渺小的思维几乎要被瞬间撑爆、撕裂!
他“看”到了——
……并非一颗具体的星球,也非某种生物。“荆棘之星”的本质,是一片横跨数个星系的、拥有集体意识的、活着的维度褶皱!它如同宇宙背景上的一个贪婪的伤疤,以吞噬秩序、收割成熟的文明实体为食,将其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的养料……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其显现出的“荆棘”状星云,只是它在低维空间投下的、充满恶意与侵蚀性的倒影……它并非唯一,在更古老的记录中,存在过其他类似的“收割者”,但“荆棘之星”是已知记录中,最成功、也最持久的之一……
……被它盯上的文明,并非随机。这些文明都曾在某个方面触及了某种“临界点”——或是科技爆炸式发展,或是精神力量高度统一,或是像人类一样,在个体意识与集体潜意识的矛盾中,迸发出极其不稳定却又极其璀璨的创造力……它们都是潜在的“变量”,可能打破某种脆弱的宇宙平衡,因此需要在“失控”前被“修剪”、被“回收”……
……档案馆,并非“荆棘之星”所建。它是由某个早已被遗忘的、更古老的超然文明留下的观测站,旨在记录宇宙中文明的兴衰。而“荆棘之星”,以及其背后的“观察者”,更像是……利用了这座观测站的权限,将其变成了筛选和标记猎物的“花名册”!那些“待回收”的标记,正是“观察者”冷眼评判后,为“荆棘之星”指引的菜单!
信息流缓缓平息,“万识之典”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同时,林墨脚边的防护箱内,又一块数据阵列的指示灯彻底熄灭了。代价,惨重。
林墨大口喘息,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这些信息太过震撼,几乎颠覆了他对宇宙的所有认知。人类,乃至无数辉煌的文明,在更高维的存在眼中,不过是需要被“修剪”的、可能破坏平衡的“变量”?而他们赖以寻找希望的“档案馆”,竟然从一开始,就可能是一个为刽子手指引方向的陷阱?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杂着被玩弄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没。
“……不……不是这样的……”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否定意味的声音响起。
林墨猛地转头,看向苏晚晴。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中,银白与黑色依旧交织,但黑色的部分似乎因为刚才众多文明光芒的灌注而凝聚了些许。她正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本“万识之典”。
【主体意识……活性短暂提升……】终端意识的声音带着杂音,【检测到……对接收信息……存在……异议?】
“数据……不全……”苏晚晴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档案馆……不止是……‘花名册’……它……在……抵抗……”
抵抗?
林墨精神一振,立刻抓住这关键的线索,对着“万识之典”嘶声追问:“档案馆的真正建造者是谁?它除了记录,还有什么目的?它在抵抗什么?”
“万识之典”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华却显得有些……不稳定?仿佛触及了某个禁忌。信息流再次涌来,却变得破碎、模糊,充满了干扰的杂讯。
……建造者的信息……受到……最高级别……封锁……权限不足……
……目的……记录……警示……以及……在最终的……‘归零’到来前……保留……最后的……可能性……
……抵抗……抵抗……来自……‘墙外’的……侵蚀……‘荆棘之星’……只是……表象……仆人……
信息流戛然而止。“万识之典”的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仿佛耗尽了能量,变得比之前更加黯淡。防护箱内,超过三分之一的数据阵列彻底灰暗下去。
代价巨大,答案却依旧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