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子花休要种,无义之人不可交”,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接着贲四从东平府和县里下完手本回来复命,西门庆就留他和应伯爵陪着阴阳徐先生吃饭。正吃着呢,吴大舅来拜访,徐先生就先走了。过了一会儿,应伯爵也告辞了,跑到吴典恩家,吴典恩早就封好了十两银子当谢礼,双手递给伯爵,还磕了个头。伯爵得意洋洋地说:“要不是我巧舌如簧,他才不会借给你呢。” 吴典恩谢了伯爵,就忙着置办官服之类的东西,选了日子去上任了。
那会儿本县的李知县带着同僚,派人送了羊酒贺礼,还送了个十八岁的小郎来伺候。这小郎叫小张松,苏州府常熟县人,原来是县衙门子,长得那叫一个俊,面如傅粉,齿白唇红,还识字会唱南曲,穿着青绡直缀,凉鞋净袜。西门庆一看这小郎机灵,喜欢得不行,赶紧回了帖子谢李知县,把他留下了,改名叫书童儿,给做了新衣服新鞋新帽,不让他跟马,专门管书房,收礼帖,拿花园门钥匙。祝实念又推荐了个十四岁的小厮,也改了名叫棋童,每天和琴童儿一起背书袋、夹拜帖匣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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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门庆上任那天,衙门里摆了大酒席,叫了三院的乐工来吹拉弹唱,李铭也混在里面。后堂喝酒,一直到傍晚才散。西门庆每天骑着大白马,头戴乌纱帽,身穿五彩洒线的官服,系着宽宽的茄楠香带,脚蹬粉底皂靴,排军在前边喝道,还张着大黑扇,前呼后拥的,最少也有十几个人跟着,在街上那叫一个威风。上任回来,先去拜了本府县帅府都监和清河左右卫的同僚,然后是亲戚朋友邻居,收礼接帖子就没断过,真是 “白马红缨色色新,不来亲者强来亲”,有权有势了,连亲戚都多了好几倍。
西门庆上任后,每天在提刑院上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李瓶儿生孩子就快一个月了。吴大妗子、二妗子、杨姑娘、潘姥姥、吴大姨、乔大户娘子这些亲戚邻居的女眷,都送礼来给官哥儿做弥月。院子里的李桂姐、吴银儿见西门庆当了官,家里又生了儿子,也送了大礼,坐着轿子来庆贺。西门庆在前边大厅摆了酒席,请女眷们喝酒,春梅、迎春、玉箫、兰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席前斟酒。
西门庆每天从衙门回来,就在外边厅上脱了衣服,让书童叠好放在书房,只带着帽子进后宅。第二天早上再让丫鬟去书房拿。最近收拾了大厅西厢房做书房,里面摆着床几、桌椅、屏帏、笔砚、琴书这些东西,书童晚上就睡在床脚踏板上的铺盖上。西门庆在哪房歇着,早上就让那房的丫鬟去前边拿衣服。这书童本来是门子出身,长得机灵俊俏,跟各房丫鬟都混得很熟,暗地里就和上房的玉箫勾搭上了。
这天书童正在窗户台上对着镜子梳头,用红绳扎头发,玉箫推门进来,说:“你这小坏蛋,这都啥时候了还描眉画眼的,爹吃完粥就出来了。” 书童不理她,只顾着扎头发。玉箫又问:“爹的衣服叠好了放哪了?” 书童说:“在床南头呢。” 玉箫说:“他今天不穿这套,让我来问你要那件玄色的衣服和玉色衬衣。” 书童说:“那衣服在橱柜里,我昨天才收起来,今天又要穿。姐,你自己开门去拿吧。” 玉箫不拿衣服,反倒凑过去看他扎头,调戏道:“你这小坏蛋,跟个娘们似的用红绳扎头,梳得鬓角还挺好看。” 看见书童白滚纱汗褂上系着个银红纱香袋和一个绿纱香袋,就说:“把这个银红的给我。” 书童说:“这是我心爱的东西,你就要。” 玉箫说:“你个小厮戴啥银红的,就该我戴。” 书童开玩笑说:“要是个汉子,你也爱吗?” 玉箫故意在他肩膀上拧了一把,说:“你这小坏蛋,别在这贫嘴。” 说着就把两个香袋的带子揪断,塞袖子里了。书童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把我的带子都揪断了。” 玉箫又跟他打闹了几下,问:“知道你爹今天去哪不?” 书童说:“爹今天要去给县中华主簿老爹送行,在皇庄薛公公那里摆酒,估计下午才回来,还听说要和应二叔去兑银子买对门乔大户家的房子,可能就在那儿喝酒了。” 玉箫说:“等会儿你别乱跑,我来找你说话。” 书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