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不同。咱后日起身,离城十里寻个去所,预备一顿饭,那里接见罢!”
西门庆赶紧应承:“长官所言甚妙,也不消长官费心,学生这里着人寻个庵观寺院,或是人家庄园亦好,教个厨役早去整理。” 夏提刑还假客气了一句:“这等又教长官费心。” 喝了杯茶就走了 —— 官场这一套虚与委蛇,俩人演得炉火纯青。
西门庆送完夏提刑,回来宽了衣服,一看白赉光还在厅上坐着,心里别提多烦了。白赉光还没察觉,又提起 “会” 的事儿:“自从哥这两个月没往会里去,把会来就散了。老孙虽年纪大,主不得事。应二哥又不管。昨日七月内,玉皇庙打中元醮,连我只三四个人到,没个人拿出钱来,都打撒手儿。难为吴道官,晚夕谢将,又叫了个说书的,甚是破费他。他虽故不言语,各人心上不安。不如那咱哥做会首时,还有个张主。不久还要请哥上会去。”
西门庆本来就不耐烦,一听这话更火了:“你没的说散便散了罢,那里得工夫干此事?遇闲时,在吴先生那里一年打上个醮,答报答报天地就是了。随你们会不会,不消来对我说。”—— 这几句话跟冷水似的,把白赉光浇得透心凉,再也没话可说了。
又坐了一会儿,西门庆见他还不走,只能吩咐琴童在厢房摆桌子,拿了四碟小菜 —— 一碟煎面筋、一碟烧肉,都是些家常玩意儿,根本没把他当贵客。西门庆陪着吃了饭,又筛了酒,拿了个银镶大钟给白赉光,白赉光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西门庆送到二门首,就停下了:“你休怪我不送你,我戴着小帽,不好出去得。”—— 这就是客套话,其实就是不想跟他多待。白赉光还乐呵呵地告辞了,根本没听出西门庆的嫌弃。
送走白赉光,西门庆一肚子火没处发,当场就喊平安。平安跑过来,西门庆劈头就骂:“贼奴才,还站着?” 旁边伺候的三四个排军赶紧过来,平安一看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噗通” 一声跪下。
西门庆问:“我进门就吩咐你,但有人来,答应不在。你如何不听?” 平安赶紧解释:“白大叔来时,小的回说爹往门外送行去了,没来家。他不信,强着进来了。小的就跟进来问他:‘有话说下,待爹来家,小的禀就是了。’他又不言语,自家推开厅上[木鬲]子坐下。落后,不想出来就撞见了。”
西门庆根本不信:“你这奴才,不要说嘴!你好小胆子儿?人进来,你在那里耍钱吃酒去来,不在大门首守着!” 还让排军闻平安的嘴,排军说没酒气,西门庆还是不解气:“叫两个会动刑的上来,与我着实拶这奴才!”
排军立马动手,把拶指套在平安手上,使劲往上擎。平安疼得跟被门夹了手的猫似的,嗷嗷叫:“小的委实回爹不在,他强着进来。” 排军可不管,把绳子绾紧了,跟西门庆说:“拶上了。” 西门庆又下令:“再与我敲五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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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一边数一边敲,敲到五十下才停手。西门庆还没完:“打二十棍!” 须臾之间,二十棍下去,平安的腿被打得皮开肉绽,满腿是血。西门庆这才喝令放了他,还不忘警告:“我把你这贼奴才!你说你在大门首,想说要人家钱儿,在外边坏我的事,休吹到我耳朵内,把你这奴才腿卸下来!”
平安磕了个头,提着裤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西门庆又看见旁边的画童,气不打一处来:“把这小奴才拿下去,也拶他一拶子。”—— 画童这纯属躺枪,谁让他之前跟平安一起偷看书房呢?可怜的画童被拶得跟杀猪似的叫,整个前厅都听得见。
这边前厅打得热闹,那边潘金莲和孟玉楼在后院听墙角。潘金莲刚走到大厅后仪门首,就看见孟玉楼独自在软壁后偷听,便问:“你在此听甚么儿哩?” 玉楼说:“我在这里听他爹打平安儿,连画童小奴才也拶了一拶子,不知为什么。”
正好棋童过来,玉楼叫住他问原因,棋童说:“爹嗔他放进白赉光来了。” 潘金莲立马接过话头,开始添油加醋:“也不是为放进白赉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