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你,是我命苦,留不住孩子。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赶走的,以后你还跟着我。”
西门庆从坟地回来后,看见李瓶儿还在哭,心里也很心疼,只能坐在旁边安慰她,说:“你别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再这么哭下去,身子会垮的。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咱们好好疼他。” 李瓶儿点了点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接下来的几天,李瓶儿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茶不思饭不想,身体越来越差。西门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让人每天给她熬点粥,强迫她吃下去。薛姑子也来给李瓶儿念《楞严经》和《解冤咒》,劝她说:“娘子,你别太伤心了,哥儿不是你的儿女,是你前世的冤家债主,他来你身边,就是为了讨债的,现在债讨完了,他自然就走了。你要是再这么伤心,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李瓶儿虽然知道薛姑子是在安慰她,但心里还是很难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瓶儿的情绪虽然稍微稳定了一点,但还是很难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每天都活在悲痛之中,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谁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其实在官哥儿病重那几天,家里还有些糟心事没理顺 —— 就说薛姑子和王姑子这俩出家人,之前李瓶儿请她们印《佛顶心陀罗经》,本来是积德行善的事儿,结果俩人因为分印经的工钱,吵得跟菜市场砍价似的,你揭我短我戳你痛处,谁也不让谁。直到八月十四那天,贲四跟着薛姑子来催要尾款,一千五百卷经卷总算都印完挑来了,李瓶儿又额外给了一吊钱,让他们买纸马香烛酬神,这才暂时把这茬儿压下去。
转天八月十五,陈敬济跟着李瓶儿早早去了岳庙,把经卷挨个儿散施给香客,回来复命时,官哥儿的病情已经又重了几分。乔大户家那边也没闲着,一天派孔嫂儿来探三次信,后来还举荐了个鲍太医,说是专治小儿病症的 “专家”。结果鲍太医一来,搭着官哥儿的脉摸了半天,最后摇着头说:“这孩子是天吊客忤,邪气入了心窍,我这儿也没辙了。” 李瓶儿没法子,还是给了五钱银子打发他走,之后喂进去的药,要么全吐出来,要么根本灌不进去,孩子就剩一口气儿,眼瞅着要不行了。
再说西门庆,那几天也没心思去衙门上班,每天从衙门回来就扎进李瓶儿房里,看着孩子气若游丝的模样,心里也堵得慌。有天晚上,李瓶儿守着官哥儿,桌上银灯亮着,丫鬟奶子都熬得睡着了,她自己迷迷糊糊间竟做起了梦 —— 梦见花子虚穿着白衣服从前门走进来,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指着她鼻子骂:“你这泼妇淫贼,把我的家产都偷给西门庆,我现在就去告你!” 李瓶儿吓得赶紧拽住他袖子求饶,结果一使劲儿,猛地醒了过来,手里攥着的竟是官哥儿的衣衫袖子,再一看更鼓,正好三更三点。她越想越怕,浑身冷汗直流,第二天一早就把这梦跟西门庆说了,西门庆还劝她:“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叫人把吴银儿接来陪你,再让老冯来帮忙伺候。”
可吴银儿刚到没半天,官哥儿就在奶子怀里没了气儿。当时是八月二十三申时,跟他出生的时辰一模一样,刚好活了一年零两个月。合家上下哭成一团,李瓶儿更是直接撞在地上昏过去,醒了就抱着孩子尸体不放,嘴里喊着:“我的儿啊,你把娘的心肝都带走了,不如让娘跟你一起走!” 西门庆没法子,只能让小厮把前厅西厢房收拾出来,准备把孩子抬过去停灵,李瓶儿死死搂着不放,哭着说:“他身上还热着呢,你们别碰他!” 最后还是月娘和孟玉楼劝了半天,才勉强让小厮把孩子抬走。
入殓那天也折腾到三更,李瓶儿找出官哥儿平时穿的小道衣、道髻和小鞋子,一件一件放进小棺椁里,看着匠人钉上长命钉,她又哭晕过去一次。徐阴阳批完下葬的日子,说二十七日丙辰宜掩土,西门庆就吩咐贲四去买了副平头杉木板,连夜赶制小棺材。到了出殡那天,雇了八个穿青衣戴白帽的小童抬棺,还有十二众小道童儿绕着棺材念《生神玉章》,吴月娘、李娇儿她们陪着乔亲家母坐轿子去坟地,李瓶儿想跟着,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