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太近则“窥私”,太远则“无用”,必须像应伯爵这样,在“看见”与“假装没看见”之间走钢丝。他甚至故意在门房磨蹭,让小厮“给马喂点草料”,实则是给西门庆留出“独处时间”,这种“替主子着想”的体贴,比送十坛好酒更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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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妙的是告退时机的拿捏。应伯爵算准西门庆“酒酣耳热”的临界点——再待下去,要么撞见更不堪的场面(参考资料2中“西门庆将人物化的思维”),要么被支使着“再喝三巡”,弄不好还得听西门庆吹嘘“手段”。明代文人袁宏道曾说“世间真乐亦难寻,不如且进杯中物”,应伯爵却深谙“杯满则溢”的道理:帮闲如盐,少则寡淡,多则齁人。他拉着谢希大“净手”时,桌上的酒刚喝到七分,西门庆的兴致正从“宴饮”转向“私密”,此刻离场恰如戏曲“大轴前的压轴”,留有余韵又不抢戏。当两人走到巷口,谢希大忍不住问:“明日乔家宴席,咱还来这么早?”应伯爵啐了一口:“笨!明日得等西老爹派人来请,这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帮闲的离场艺术,从来不是结束,而是下一场“被需要”的开始。
这种“离场智慧”的本质,是对权力关系的清醒认知。应伯爵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是西门庆的“影子”,却不能有独立的“人格”;他要“懂”主子的龌龊,却必须表现得“纯洁”。就像此刻,他明明看穿了韩道国“铺子也收了”的共谋(本章前文),却对谢希大只字不提——揭露底层的不堪,只会反衬权力者的残忍,而残忍从来不是帮闲该讨论的话题。当远处传来更响亮的烟火声,应伯爵突然笑道:“明儿个有乔皇亲在场,西老爹准得赏咱好东西。”他用“利益”转移话题,既消解了道德不适感,又给谢希大画了饼——帮闲的世界里,没有永恒的羞耻,只有永恒的“下一顿酒肉”。
巷口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依附于权力的藤蔓。应伯爵的离场艺术,说到底是弱者的生存哲学:他无法反抗权力,便将“顺从”升华为“智慧”;无力改变污浊,就把“同流合污”包装成“善解人意”。正如资料1中所言,“所谓善良,或许只是没遇到足够大的诱惑”,而应伯爵遇到的诱惑,是西门庆的酒肉、韩道国的“懂事”、整个社会对“成功帮闲”的默许。当他与谢希大消失在夜色中,楼上的浪笑仍在继续,只是少了两个“观众”的权力游戏,不知会不会让西门庆觉得,这元宵夜的烟火,也少了几分“被仰望”的滋味。
2.酒肉场中的信息网络
应伯爵用牙撕开油汪汪的鸡腿时,骨缝里的肉汁溅在描金酒壶上,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突然转头问玳安:“明日乔家来几位?老亲家母亲自来么?”这漫不经心的一问,像鱼钩精准抛向水面——玳安刚从乔家送完请帖回来,此刻正捧着酒碗蹲在门旁,听见这话手一抖,酒洒了半盏。
“回伯爵爹,乔家说……说老亲家母身子不大爽利,让乔五太太代劳,还带着两位姑娘。”玳安的声音细若蚊蚋,却足够让桌上的谢希大、祝实念都竖起耳朵。应伯爵“哦”了一声,啃鸡腿的动作却停了:乔五太太是乔大户的庶弟媳,在家族里向来“说话不算数”;而“两位姑娘”中,定有那位与西门庆儿子官哥儿定亲的乔女——这哪里是“身子不爽利”,分明是乔家在试探西门庆的诚意!他瞥了眼楼上,西门庆正与王六儿调笑,青纱帘后隐约传来银铃般的浪笑,楼下的信息暗流却已汹涌。
明代市井社会的信息流通,从来不在官府文告里,而在帮闲们的酒肉场中。应伯爵啃的不是鸡腿,是情报的“下酒菜”:玳安的结巴里藏着乔家的犹豫,韩道国“铺子也收了”的反常透着王六儿的得宠,连小厮们私下议论“李瓶儿的官哥儿夜里总哭”,都能被他编成“哥儿将来定是文武双全”的吉利话传给西门庆。此刻他故意当着众人面问“乔家来几位”,实则是在搭建信息枢纽:谢希大转头就会把“乔五太太代劳”的消息传给绸缎铺的张老板,祝实念则会在赌坊里“无意”透露给提刑所的缉捕——不出
